杰森看了我一眼,跟我說:“現在滑雪設備升級了,在雪崩的范圍里,遠遠的能看見他們被飄上來的鮮艷的衣服。這是雪崩來臨前他們拉了緊急制動,有安全氣囊,沒有被雪掩埋。
如果實在不幸被雪深埋,那么他們還有安全氣囊,會讓人在雪下有2~3個小時的呼吸時間,這段時間會讓救援人員有足夠的時間,所以,我們要有信心。也許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被施救出來了?!?/p>
他說的條理清晰,我點了下頭,好,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陳淮安一定不會有事的。
到達阿拉斯加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飛機中途補給過一次,便再沒有停過,一直到了駐扎地。
阿拉斯加的雪山天氣極端,在北方微暖的秋天依舊冷的讓人心寒,目光所及全是冰天雪地,連樹木都是通體雪白,厚厚的雪層壓在樹冠上。仿佛下一刻就會崩掉。
這邊的救援隊已經出去兩批人了,因為這邊條件艱苦,所以施救人員有限,雪崩已經過去兩天了,第二波兒余震都已經過去了,救援隊救出來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有三個,他們都不是陳淮安。
我不知道陳淮安還活著沒有。
我在來的路上學的那點兒緊急的救援知識里,都沒有說雪崩之后人能活兩天的。
我只是一直一直走,阿拉斯加山雪層厚實,雪崩后更厚,一腳下去半個身子都下去了?;裘鳉J把我拉上來,想要拉著我走,我把手輕輕掙開了,跟他說:“不用了,謝謝?!?/p>
戴著防雪鏡讓我看不清太細的東西,我也不想去看他眼里的神色,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想看到跟陳淮安有關的東西。
被救援回來的幸存者說了他們是二次雪崩后才出事的,陳淮安沒有被埋,他是去二次救援的時候不見的。
他當時的衣著是冰藍色的滑雪服,背著冰藍色的包,緊急制動安全設備是一樣的,鮮紅色。
我只想要看見這兩種顏色。
可眼前除了白色就是白色,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覺得我看花了眼,我為什么會在這個遙遠的國度看見紅色的中國平安節(jié)呢?
可那抹紅色太耀眼了,我忍不住向前跑去,可腿不怎么聽我使喚了,我向前撲去,沒有撲進冰冷的雪里,霍明欽幫我墊在了底下。
他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這好像是違背身體常理的吧?
之前好像我摔倒他也這么墊過來過,他墊過來干什么呢?我活著干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跟他說謝謝。
他看著我嘴角顫動了幾下,最終只是說:“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我捧著那個大紅色的平安節(jié),平安節(jié)墜著一個翠色的平安扣,再下面是紅色的穗子,我認識。
我跟他點頭:“是我編的?!?/p>
平安扣是那年陳淮安要去國外求學,同學都互相送禮物的時候,我送給他的。
平安扣,平安節(jié),含著陳淮安的名字,那時候的心愿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
霍明欽跟救援人員說:“在這里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