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天星好聰明,被發(fā)現了呢~”
晚風、白雪,萬家燈火在遠處,近處的人笑得燦爛,一雙柳葉眸里的我似乎也被他、被這氛圍感染,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笑得xiong膛都顫動。
笑著笑著,笑聲卻在xiong口空洞地回響。
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我以為早已爛熟于心的臉,卻像在看一幅每日經過卻從未細看的畫。
一個念頭,悄無聲息地浮了上來。
樸延星是不一樣了。
從前的樸延星,是真正的一塊呆木頭,任我搓圓揉扁,受了委屈也只會紅著眼圈癟嘴。
可現在,他會在我面前賣弄委屈,會故意使壞,耍這些無傷大雅的小心機。
這是一個趨勢。
一個他正在緩慢變化的、我卻后知后覺的趨勢。
我忽然想起他病歷上那幾個被我忽略的字——智商發(fā)育遲緩。
發(fā)育遲緩,味著追趕,意味著他只是比常人慢了一點,而非永遠停滯。
他什么時候開始變化的?
我居然一點都沒發(fā)現?
“砰——”
一聲響打斷我紛亂的思緒。
“天星,快看——”
耳邊是他帶著驚喜的呼喊。
我順著他指向的方向抬頭望去,夜空之上,一朵朵煙火,正拖著華麗的尾焰騰空而起,在最高點轟然炸開,綻放出絢爛至極的、短暫的華彩。
其實是很俗氣的場面。
每年冬天,很多滑雪場都要上演這么一出。
可煙花底下的樸延星,看的好認真好認真。
認真到忽略我的視線。
他微微仰著頭,唇瓣無意識張開,五光十色的煙火在他眼瞳里明明滅滅。
那眼神,不比煙火遜色,盛滿了新奇與幸福,像第一次,看見這人間。
我沒多說什么,也沒打擾他這盎意。
我們回到住處時,屋子里的燈還是黑的。
哥哥在今天午飯后就與我們分開,說是在禮幌還有別的事要去處理。
我伸手按下開關,燈光——遲疑了一下,才雪亮鋪開,照出沙發(fā)上的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