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她心里那點悄然升起的雀躍便涼了下去。
他看的人,分明不是她。
這是女人獨有的、近乎本能的直覺,清晰得讓她無法自欺欺人。
后來她順著他目光看去,最終,視線落在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那里站著一個女子,笑容燦爛得比頭頂?shù)年柟膺€要明媚。
沈霜寧。
他看的是沈霜寧。
兩世的記憶幾乎重疊在一起。
這一世,奪走他目光的人,依然是沈霜寧。
她一度以為,蕭景淵對沈霜寧的興趣,只止步于男子對美人的尋常垂青。如同欣賞一件精致的玩物,或是貪戀片刻的賞心悅目,斷不會有更深的牽絆。
縱然他娶了她,也不會有多深的感情。
可此時此刻,宋惜枝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
東宮之內(nèi),燭火如晝,唯有太子妃的寢殿始終透著溫潤的暖光。
寂靜的夜里,幾聲壓抑著咳嗽的聲音響起。
接著是女子虛弱的嗓音:“太子還沒回來么?他今夜是去何處應酬了?”
殿內(nèi)的宮女們都垂著頭,一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先開口應答。
太子妃瞥見她們這副模樣,不由得蹙起眉頭道:“怎么都不說話?”
又過了片刻,離得最近的那個宮女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聲音帶著明顯的猶豫:“太子殿下他去了宋府,到現(xiàn)在,還、還未出來”
寢殿角落里,還點著成婚時太子送的那盞鴛鴦琉璃燈,暖紅的光暈在殿內(nèi)靜靜流淌。
當初太子隨口夸過一句這燈瞧著喜慶,她便記在了心上,夜夜點著。
此刻聽了宮女的話,太子妃望著那盞燈怔怔出神,眼底的光亮一點點黯淡下去。
末了,緩緩垂下眼眸,疲倦道:“把燈都熄了吧,不等了,以后都不等了?!?/p>
做戲做全套,沈霜寧是跟好友蘇冉一同回的國公府,家中其他人并未起疑。
蘇冉也不問她那晚究竟去了哪里,當然她便是問了,沈霜寧也不會說。
蘇冉在蘭園里小住了兩三天。
這姑娘是個大咧咧的性子,卻也能看出沈霜寧有心事,沒有往日活潑,連阿蘅都一副沉默的模樣。
蘇冉便以為,是因為謝小侯爺?shù)年P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