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不大好解決,青年回來后面色總有一層似有似無的不虞,見她抬眸,也沒搭理她,直接也脫了外衣上了榻。
鄭婉把書一放,不見外地拉過他的手腕搭了搭,隨口問道:“方才凈身的時候可避開傷口了?”
完顏異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我非三歲小兒,這些還是知道的?!?/p>
“熱倒是褪下去些了,”鄭婉仔細探了探他的脈,囑咐了句,“不過為傷口起見,這陣子練劍還是先暫緩幾日,我每日晚間熬些藥,喝了能好得快些。”
完顏異聽她叮囑得仔細,也就隨口應了下來,目光落到她手邊的書上,“在瞧什么?”
鄭婉拿起書,遞到他面前,“從南宋帶了些醫(yī)書,閑暇時看著玩的?!?/p>
完顏異低頭瞧了一眼,沒接過來,興致缺缺道:“我不通漢文?!?/p>
鄭婉點了點頭,隨手將書折了個頁合上,“這類書不通醫(yī)理的人看了本也是乏味?!?/p>
完顏異將床側的燈熄到只剩一盞,聞言頓了頓,道:“你既說從前食不果腹,何以有契機學這些東西?!?/p>
“厚臉皮求來的,”鄭婉垂眸笑了笑,“十歲那年,我在一位德高望重的宮醫(yī)那住了段時間,臥床時??此@研這些東西,心覺有意思,便求著師父也教一教我。”
她在宮中的地位模糊不清,其實大多時候,若是不見到她這個人,尋常是沒有人會將她放在心上的。
吃穿短缺是這個道理,她這個人在哪里,做了什么,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
那位宮醫(yī)年歲雖算不得長,但在醫(yī)術上頗有造詣,是南宋帝很依賴的一位,話語權也非常人可比。加之他尋常做起事來也不是循規(guī)蹈矩之人,并不覺得她與旁人有何不同,瞧她像是資質不錯,便也就算是收了她在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教著。
說是教導,像她師父那種太聰明的人,很多東西都以沒有解釋的必要為由簡單略過,其實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下功夫習學。
現(xiàn)下想來,那段日子雖日夜不常得眠,卻的確是讓她很充實舒服的。
說話間,鄭婉又很自然地擠進了完顏異的懷里,下意識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完顏異察覺到她的動作,低眸,“血腥味太重了?”
鄭婉搖頭,“我在聞少主自身的味道?!?/p>
很冷,很淡,卻不會被人忽視的一種味道。
尤其眼下混雜了血腥味,莫名更讓她有些說不上來的想要貼近的感覺。
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牽引著,她簡直是像上癮了一樣,想離他更近一些。
說完了這句話,鄭婉自覺有些不對勁。
方才下意識的脫口出言,再仔細想想,倒襯得她像個變態(tài)。
她不由得退后了幾分,抬頭去看完顏異,確認道:“聽起來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