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她轉(zhuǎn)頭瞧了身邊的叢雨一眼,若有所思道:“總歸這陣子也是閑著,你可想學(xué)些東西?”
叢雨隱約猜到了她話中的意思,“公主是說”
鄭婉簡單道:“不妨從這些開始試試。”
叢雨答應(yīng)地很爽快,心里不免有些雀躍。
能學(xué)些東西總是好的,天長日久的,即便往后不能幫上鄭婉的忙,也算是有了個傍身之計。
她一時應(yīng)得簡單,未曾想一件事說起來同做起來,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原以為不過是閑暇時拿來打發(fā)光景的東西,不想鄭婉在這些東西上,卻是與平日里稱得上隨和的性子不同,反倒是極為嚴(yán)格的。
每一味草藥該有的克重,多一分少一豪都出不得差錯。研磨時也得仔細(xì),施力太輕,則東西不能成末,施力太重,則壞了筋理,于藥效有礙。
那石臼也是,不知鄭婉是托小廝從哪里找來這樣實稱的東西,光是拿起來就費(fèi)不少力氣。
除此之外,石臼四周也不可有半點(diǎn)濺出的碎料,若有不對,必得從頭再來。
原本叢雨已被這些備料的活計折磨得滿心疲憊,誰知一路看下來,最折磨人的功夫卻仍不在這些東西上,而是火候。
是更費(fèi)神也更為嚴(yán)苛的一環(huán)。
她守在一旁瞧著鄭婉拿了一方紫砂壺出來,先是取了井水,將水燒沸了幾遍,再將水倒凈,重新入涼水,如此來回幾遍,后又添了些草藥的邊角料,再開始重復(fù)剛剛的步驟。
直到叢雨都記不清是第幾回,才見鄭婉真正開始入了草藥。
爐中的火柴不可多不可少,只能壘成特定的高度,若有下降,必得隨時往里添柴。
熬制時,人也要在一旁坐著,拿一把扇子,將火控制在一定的火候中。
無風(fēng)還好,有風(fēng)便更得小心,簡直連一瞬的歇神都不能有。
到此為止,叢雨還在強(qiáng)打著精神盯梢,偏偏又聽鄭婉悠悠講,每種不同藥效的東西所需的火候與煉藥手法也不同。
今日嘗試的,也只是千取其一罷了。
不大夸張的講,那一瞬間,叢雨瞧著那簇半死不活的火苗,有個沖動是想將自己也搗一搗扔進(jìn)去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