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左不過是說此次送來的女人資貌出眾,一時風(fēng)頭正盛,日頭長了還該走著瞧。
他倒并未同旁人一般輕看這位不同尋常的例外。
在那個位置上坐得太久的男人,眼界亦或是興致,何止是異于常人。
要籠住他的心思,不是旁人口中簡簡單單一句狐媚便能做到的。
勾引人的手段誰都能說上兩句,但真正能拿捏得得心應(yīng)手的,至少在他所記事的這些年來,南宋送來的那些備選,還沒人成功過。
獵場上看見鄭婉的時候,他便直覺并非是什么誤打誤撞的碰面。
他的那個五弟弟向來是要借機給他幾個下馬威的,周圍異常的安靜中,捕捉到絲絲縷縷并不起眼的肅殺時,他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這一次,似從前千萬次的稀松平常,卻迎來了不大一樣的轉(zhuǎn)折。
偏偏是近來備受寵愛的人被負氣丟下,偏偏她是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包圍場,偏偏還在他眼前奄奄一息。
巧合得過了頭,整件事情倒變得明顯地不能再明顯。
他從不相信什么瞎貓撞上死耗子一類的鬼話。
護衛(wèi)軍大張旗鼓地護送鄭婉回宮后,他似有所感地重回故地。
本就近乎篤定的念頭,在撿到曾緊緊攥在她手中的那支金簪時得到了印證。
大約是經(jīng)了能工巧匠之手的一支簪子,機關(guān)的開啟處很隱秘,里面的液體單單撒在地上,便肉眼可見地吞黑了一片。
他算不上意外。
鄭婉有這樣深的心思,便也不是會隨意將自己的命送到別人手上的人。
只是無論如何,她也著實是有幾分瘋狂的。
猛獸襲來的檔口,甚至難以衡量的懸殊,不論她手中是何等奇毒,能拼得個兩敗俱傷的結(jié)局,也算是走運。
勾起他興趣的地方在于,既然鄭婉手中的牌已被她打出了個名堂,何必忽然拋手,轉(zhuǎn)而壓上他這個頹勢盡顯的樁。
鄭婉抬眸細致地看了他一會兒,“少主眼下要殺我的心思,可否會因為我口中答案有所動搖?”
對她算得上直白的提問,青年回答得也言簡意賅,“大約不會?!?/p>
對這個看似橫沖直撞實際頗有籌謀的人,他的確也不可避免地有幾分好奇。
只是他行事慣有章法,能允許自己涉獵的范疇,也就僅僅止步于好奇。
剩下的,會憑著細枝末節(jié)蔓延的禍水,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碾于掌中,不會任其尋得生亂之機。
眼前的鄭婉,不論是誠心還是試探,于他而言,都沒必要給自己惹上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