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雨真站到了她跟前兒后,也沒再扭捏,直聲道:“公主曾言對不住,那么眼下可對我還有愧疚?”
“嗯”鄭婉思考了一瞬,點頭,“我雖自知并無補償之法,但的確是有的?!?/p>
“既然如此,”叢雨頓了頓,后又往前一步,“那就請公主,無論日后要去哪里,做些什么?!?/p>
“帶上我。”
鄭婉倒一愣,片刻才笑了,“帶上你?你可知你方才所指,究竟是什么?!?/p>
叢雨這時倒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莫名有一股豁達(dá)的氣質(zhì),“反正最差不過死路一條,與昨晚又有什么兩樣。況且,”叢雨定定看向她,“我想,我知道公主心之所向。”
坦白來說,她自覺這些日子兢兢業(yè)業(yè),偏偏反手被人當(dāng)做砧板上的魚肉,對鄭婉心中無怨也是假話。
但她同時又莫名欽佩鄭婉。
加上昨夜叁少主口中所述,她多少也能勾勒出鄭婉眼下所圖為何。
身為女子,跳出命運囹圄已是難于登天,更遑論以卵擊石,要去滿是男人的棋局里拼上一拼。
聽起來天方夜譚的話,她偏偏不懷疑鄭婉的野心。
她其實羨慕鄭婉能這樣清楚地明確自己的目標(biāo),并為之步步圖謀。
仔細(xì)想想,歷朝歷代那些被稱為梟雄的男子,又有幾人當(dāng)真良善。
無論如何陰險狡詐,還不是有一群信徒追隨護命。
此情此景下?lián)Q作女子,她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況且,一個人并非非黑即白。
叢雨也并非看不出鄭婉另一半稱得上善良的底色。
她對微末之人的那份或許能稱得上感同身受的感情,不是假的。
癡心妄想也好,渾渾噩噩也罷,不論怎樣定義她眼下的這個決定,叢雨其實很想跟著去看,鄭婉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陽光坦蕩,叢雨的神情近似執(zhí)拗,鄭婉瞧著看了半晌,低眸笑了笑,“也好。”
總歸比被關(guān)在這個院子里了此一生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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