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疆,月亮的月。”
鄭婉略一抬眸,轉(zhuǎn)眸看他。
完顏異始終倚在門側等她,淡淡道:“我知她名諱,但著人為她題字的人,大約不該是前涼人。”
祠堂里另一側刀劍滿滿,是眼下已全無意義的往日殊榮。
靜了片刻,鄭婉抬步,抽出一柄匕首,又自顧自回了牌位前,一筆一劃,仔細雕刻起來。
木雕紛紛的塵屑下,世人記憶中模糊的名字逐漸變得清晰。
鄭婉低眉,將最后一勾題完,才輕輕將上頭殘留的細屑吹掉。
一番動作下,牌位些微挪動了幾寸。
鄭婉無意間瞧見下頭壓著一封泛舊的信,略微露出了邊沿,能隔著紙張,隱約看到筆鋒的痕跡。
覺察到她視線的焦點,青年簡短道:“她的絕筆?!?/p>
鄭婉一頓,抽出了那封信,安靜展平。
月光如幕,淺淺鋪落在地,涌動著銀色的清光。
青年并未阻止她的動作,只是目光微垂。
他長睫落了一片涼色,靜靜瞧著風在祠堂中繞了一圈,又自門邊逃出,不曾掀動起他衣角半分。
鄭婉一言不發(fā),一字一字看下來,隨后又將紙張壓回了原處。
她走回門前。
兩人相隔不過咫尺,足尖前卻隔了一個門檻。
她仰視神色平靜的完顏異,隨后抬步,站上門檻,將兩人身高的差距拉小了些。
她伸手輕輕合在他臉側,將人拉低了些。
鄭婉明白他的情緒并不悲傷,方才的話也不過是闡述事實。
漫漫長路里,他們早已學會如何處理身上這枚不倫不類的烙印。
但她還是踮腳,一言不發(fā)地雙手合攏,埋首抱住了他。
“沉烈?!?/p>
鄭婉呢喃在他頸側的聲音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