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比不得沉烈那般張揚的英俊,倒也能稱得上一句明朗。
還沒仔細(xì)看個清楚,不想前面的青年卻忽然挪了個步子,直接將她的視線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鄭婉不死心地又悄悄嘗試了幾個方向,竟是全被擋死了。
呼寒矢看吳安在旁邊如同斷尾猴一般沒個安分,直接冷不丁地曲臂,在他胳膊邊狠狠懟了一下,低低狠罵道:“身上長跳蚤了你?!”
吳安搓著胳膊斯哈幾聲,委委屈屈看他一眼,也小聲回嘴,“有話不能好好說啊,若把我胳膊碰斷了,我跟你沒完?!?/p>
兩人斗嘴的功夫,林戧見人馬上要到近前了,自是不能再容他們這般說小話,便踩了身旁的呼寒矢一腳,提醒般清了清嗓子。
前涼皇子手下各自有自己指揮的軍隊,如今兩相碰面,少不得要與對方比對一番,若是兩人這般插科打諢叫人家看見,鬧笑話不說,還不免惹沉烈為人輕看。
呼寒矢知他的提醒本是好意,于是也按捺下與吳安水火不容的性子,陡然挺xiong站直了些。
吳安那廝瞧了瞧他的模樣,也有樣學(xué)樣,跟著裝模作樣地將手拘著折扇背到身后,斂了臉上慣來的笑模樣。
這一排校尉個個久經(jīng)沙場,無一不是人高馬大。
吳安站在最邊上,年歲小不說,身板又生得瘦弱,站得雖直,卻在一干人里顯得格格不入,著實像是一排山頭里,最邊上忽然被人挖下去了一塊,出奇得扎眼。
完顏瓊身后跟著的幾個校尉方一打眼過來,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對面瘦不經(jīng)風(fēng)的小個子上,各自對了個眼神稱奇。
完顏瓊翻身下了馬,和沉烈打了個照面后,還不曾說什么,目光來回掃視一圈,便也頗有深意地落在了他身后的吳安身上。
沉烈察覺到他的目光,并不接茬,只不痛不癢地打了聲招呼,“大少主遠(yuǎn)道而來,辛苦?!?/p>
完顏瓊視線收回到他身上,“士兵連行多日,還不曾舒坦歇過,總歸不急一時,這些時日便在南營好好休整一番,待稍有計劃再啟兵雁門關(guān)?!?/p>
此處距雁門關(guān)已算不得太遠(yuǎn),可汗命令下得急,一行人日夜兼程,先來與沉烈等人匯合,身子總歸不是鐵打的,也難免覺得疲累。
先在此地停兵休整,嚴(yán)正軍心也是情理中事。
雖說所有人都往南營里塞是擠了些,不過有個大通鋪睡,總歸比風(fēng)餐露宿來得好了不少。
沉烈頷首,“南營已整理好了地方,只需各校尉對接清點一番人數(shù)即可?!?/p>
完顏瓊視線在軍營中排排整列的兵掃過一眼,收回眼神,目光輕飄飄地落回沉烈身上,“南營里邊有些兵是今年才選上來的,可都仔細(xì)教過軍規(guī)了?”
他語氣隨意,聽來像是上級對下屬的問詢,事實上也的確是有這個意思。
南營統(tǒng)軍皆歸沉烈訓(xùn)練調(diào)度,一應(yīng)軍務(wù)自也不必同可汗以外的人稟報,眼下完顏瓊冷不丁問這一句,語氣也有些難以斟酌,說不清是出于關(guān)心還是對南營眾人的輕視。
沉烈站在原處靜靜瞧著他,并未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