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叁言兩語,竟簡單地叫滿室之人皆沉默下來。
他雖言辭簡單,卻是很清楚地向眾人表明了,這樣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毛頭小子,將他們軍營中人的身份品性都拿捏得十分穩(wěn)當。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陡然急促傳來的一陣扣門聲。
“報——皇城加急來信,望少主速接?!?/p>
沉烈抬眉,“拿進來?!?/p>
小兵低頭送進信來便躬身退了出去,眾人也顧不得中堂站著的少年,只將一顆心都吊在了上頭。
聽來報的語氣格外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少年卻半分也不在意,只是套著近乎走到了北鶴旁邊,拿扇子給他殷勤地送了幾縷風,自來熟道:“軍中男人太多,我這侍女膽子是小的,還請這位大哥著意給她安排個舒坦的地方?!?/p>
叢雨自從鄭婉冷不丁給凌竹下了那幾兩藥開始,便一直是暈乎乎的狀態(tài),直到一路跟著到了軍營門口,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從營門口等沉烈時,她便是一副命全攥在了手心里的模樣,現(xiàn)下貿(mào)然被點了一下,更是驚出了一身汗,便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石榴,懦懦點了個頭。
呼寒矢本就看這混小子極不順眼,聞言又皺眉道:“你當這是什么地方,也容你塞個麻煩女人進來?!?/p>
吳安瞇眼笑了笑,“瞧呼寒校尉皮糙肉厚的,自是任誰伺候也無妨,我卻覺得女兒家生來仔細,伺候著舒心?!?/p>
呼寒矢盯著他一晌,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最好祈禱少主開口賞你口飯吃。”
縱是他看這人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樣,但只憑吳安方才叁言兩語說出來的幾句話,他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這人并非是他心中所想的什么烏合之眾。
如今這人究竟是要留要走,要看的,是沉烈的一句話。
吳安站得有些不正經(jīng),一把扇子叫他搖得貫目風流,聞言少年只老神在在地掐指一捏,幽幽道:“我算著,少主與校尉自有云泥之別,當是慧眼識珠之人?!?/p>
呼寒矢這廂被他簡單一挑撥,又是赫然暴怒,剛想說什么罵回去,卻見主座上的青年抬了頭,將手中的信封簡單一折,收了起來,不冷不熱地吩咐了一句,“這幾日好好調度一番,不日會有大動。”
此語一出,眾人心下一凜,不由自主地瞧向一臉早知如此的少年。
方才尚營外時他便揚言說有戰(zhàn)事隱發(fā),不過是幾盞茶的功夫,便真的遞來了信兒,實難叫人不震驚。
吳安摸了摸自己的臉,頗為無辜道:“怎么都這樣驚訝,此事方才我便已點明,只可惜無人相信罷了?!彼壑樽右晦D,忽然看向臉色最是難看的呼寒矢,挑眉道:“喲,呼寒校尉這是哪兒不舒服啊,怎么臉色這么差。”
“行了,”沉烈把他不像話的風涼話打斷,起了身,隨口撂下一句,“都各自回去吩咐一下。”
見眾人還定在原地,他腳步一頓,看向吳安,“跟我過來?!?/p>
他話聲停了停,隨后添了一句讓人有些陌生的稱呼。
“吳小軍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