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rèn)為呢?”陸停舟問。
他倚在軟枕上,錦袍曳地,若非兩人談的是生死大事,倒有幾分閑話家常的意味。
池依依見他這樣,心情略微放松,她往后坐了坐,靠在椅背上。
“我的生死仇人只有兩個(gè),一個(gè)池弘光,一個(gè)三皇子?!?/p>
她慢慢道:“池弘光已經(jīng)下獄,不可能安排行刺,而三皇子性情暴虐,他昨晚沒能得逞,難保不會(huì)惱羞成怒?!?/p>
話雖如此,她仍然不大確定。
三皇子要惱,最惱的該是陸停舟才對(duì),他為何不殺陸停舟,而是殺她?
她望著陸停舟,目光游移不定。
陸停舟看出她的遲疑,問道:“在想什么?”
池依依道:“我在想,殺死一個(gè)朝廷命官和殺死他的妻子,哪個(gè)惹來的麻煩更大?!?/p>
陸停舟微微一哂:“論理應(yīng)是前者?!?/p>
并非他小看池依依,而是朝廷命官代表朝廷的臉面,當(dāng)街刺殺官員無異于謀反,定會(huì)惹來官府清剿。
池依依點(diǎn)了點(diǎn)頭,仍舊沉吟不語(yǔ)。
“別想了,”陸停舟道,“沒有證據(jù),你想破腦袋也沒用,還不如養(yǎng)精蓄銳,等找到刺客再說?!?/p>
“萬(wàn)一跑了呢?”
池依依話音未落,就聽院外傳來一聲喊叫——
“六娘!刺客抓到了!”
玉珠快步跑上臺(tái)階,正要敲門,就見房門從里打開。
池依依站在門內(nèi):“刺客在哪兒?”
玉珠氣喘吁吁,指著外面道:“就在、就在大街上……”
……
翠微宮里,三皇子一瘸一拐,被人攙扶著走到軟榻邊,一屁股坐下。
梅貴妃心疼地給兒子擦擦額角的汗,朝宮人呼喝:“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三殿下上藥!”
宮人跪在地上,卷起三皇子的褲管。
三皇子“嘶”的一聲,一巴掌扇過去:“給我輕點(diǎn)兒!”
宮人腦袋被打得一歪,連忙告罪,下手更是小心。
梅貴妃站在榻旁,親自給兒子搖著扇子,遞過一碗飲子:“這是冰鎮(zhèn)蓮子湯,你快喝一碗,去去暑氣。”
三皇子抬手推開:“沒胃口?!?/p>
蓮子湯在碗中一蕩,潑在梅貴妃手上,她又急又氣,將湯碗一扔。
“你跟為娘耍什么威風(fēng),你看你,嘴唇都裂了,還有這腿,要不是我向你父皇求情,你非得跪廢了不可。”
三皇子臉色臘黃,一雙眼陰沉沉的,掃向梅貴妃,冷冷一笑:“母妃若真的心疼兒臣,為何現(xiàn)在才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