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問柳,根據(jù)我的觀察,我猜測核輻射的侵蝕或許跟細胞的活躍程度有關,它們會優(yōu)先侵蝕那些更加活躍的細胞,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張恒說道。
“嗯……這應該只是其中之一的因素,絕大部分情況,它們的侵蝕沒有任何規(guī)律,甚至存在一個時間范圍里。滲透人體只需要二十四個小時?!蔽艺f道。
“如果能在有關的方面,任何一點其中之一,讓它們變得可控,或許會變得有意義?!蔽覍埡愕?。
把核輻射的侵蝕比喻成一個人走在路上,他前進的目的地、步伐之間的距離,需要花費的時間,這樣對應的是核輻射侵蝕的人體器官、侵蝕器官的程度,侵蝕所需要的時間,其中只要有一個能夠解決,核輻射會變得可控。
“這個我也知道……我正在嘗試了,假如提高細胞的活躍度能夠吸引它們的話,這或許值得一試?!睆埡阏f。
“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張恒,我不在的時間,請你代替我照顧好這些數(shù)據(jù)?!蔽覍埡阏f道。
“喂……林問柳,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張恒轉動轉椅到我身邊,這讓我停下來記錄。
張恒:“你上午完成的事情,我需要比你多一部分時間,這么算的話我們的工作量大概持平……算了,原諒你了。”
我不由得微笑起來,想了想道:“這并不能持平,你花費的時間傾注了感情,它們一定會回饋你的。我只是走一遍實驗的過場,這樣并不利于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做實驗需要傾注感情嗎?!卑柮粼谝慌詥柕?,他在屋子里不會戴帽子,青澀的臉抬起來,眼里一派純真。
“阿爾敏……別聽他胡說八道?!睆埡阏f道,卻又看向我。
“當然有關,阿爾敏,傾注感情意味著擁有更多的耐心,這本身已經(jīng)十分可貴了,你張恒哥熱愛做實驗……就像愛迪生重復了一千次才發(fā)明了碳絲燈泡,這讓我更加堅定的相信他。他總會成功的?!?/p>
阿爾敏因為我的話陷入了思考之中,張恒反倒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他大概是被我夸的不好意思了,好吧,我并不希望他有壓力。
“林問柳……你真是,”張恒說我,“你還是少一本正經(jīng)的夸人?!?/p>
“似乎有點道理,”阿爾敏說道,“就像我喜歡玩某一款游戲,我在玩它的時候很快樂,總會取得更高的成就……而取得更高的成就并不是我的目的。”
“總而言之,人是目的不是手段,”張恒對阿爾敏道,“你喜歡做什么事情去做就好了,如果抱著一定要取得成就的目的,大概率會失敗,因為那樣摒棄了這件事本身的意義?!?/p>
“別問我為什么知道的,”張恒嘆了一口氣道,“我因為這個吃了很多虧,雖然人秉持著不得到結果去做事很困難?!?/p>
“張恒哥,這聽起來很繞?!卑柮魧埡愕?。
我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阿爾敏的腦袋,他因為我的觸碰似乎有些害羞,深褐色的眉眼抬起來,臉上的雀斑出現(xiàn)了很淡的緋色。
在那一刻,我看懂了他眼中的隱喻,他似乎有話要跟我講。
“阿爾敏,要出來散散步嗎?”我問他道。
張恒:“你們兩個真是……回來的時候請給我?guī)б槐Х然貋?,少加營養(yǎng)液。”
我和阿爾敏一前一后的下樓,我們在玄關處能看到隔壁一角,我已經(jīng)得知一樓住著一位獨居男子,從院子里傳來鋼琴的旋律。
我們經(jīng)過了玫瑰教堂,里面有管風琴的聲音和吟誦聲傳來,守在地下城通道前的軍官,我路過了他們,走在冰冷的街道前,我看向身旁的少年。
“阿爾敏,你有話要跟我講嗎?是想家了嗎……還是因為什么事情?!蔽覇柕?。
“沒什么,”他回答道,走在我身旁,偶爾去看那些看起來冷冰冰的建筑,深褐色的眉眼在帽檐底下壓著,隨之看向我。
“你要一直在那個人家里住嗎……以后會不會不來這里了?!卑柮糁v出來,他似乎有些別扭,陷入了某種糾結里,盡管那份糾結一閃而過。
我又想起來他和我講的故事,現(xiàn)在我和他成為了故事里的主人公。我將他從原本的世界帶出來,他不可避免的會對我產(chǎn)生某種依賴……這種依賴對于十七歲的孩子來說,是允許存在的。
“阿爾敏,你是想我了嗎……”我聞言微笑起來,原本我是想湊過去的,我們之間的身高差距讓我意識到他正在生長過程中,他以后可能會比我長得更高。
“我很高興……盡管我們每天見面的時間很長,這段時間似乎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我不會走的,那個人是我的上司,我很感謝他為我提供住處。在我忙完這段時間,處理完列恩·達爾克的事情之后,我會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