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同意的意思吧。
我下意識地微笑起來,可能這份笑容與平常的禮貌微笑不同,感覺眼睛變成了月牙,唇角也跟著彎起來。
“……我會的?!?/p>
某一個瞬間,我覺得距離他似乎沒有那么遙遠了,我們之間隔了一米的距離,在狹小的車艙里,我仿佛能夠聽見謝意的心跳。
他的心跳聲沉穩(wěn)有力,在這片荒漠之中成為最有效的鎮(zhèn)定劑。
“長官……你以前也經(jīng)常這樣嗎……像這樣一個人行動?!蔽覇柕?。
我指尖碰到紙頁邊緣,視線里能夠看到謝意的下頜線,半張臉陷在陰影里,耳邊聽見了他從鼻腔里發(fā)出的聲音。
“嗯?!?/p>
“林問柳。你對我的私事很感興趣嗎?!敝x意隨意地問起,眉眼翻起來,深黑的眼珠如同吞了墨。
“……”我呆了一瞬,反應過來看向他,他仍舊在畫地圖,修長的手指在地圖的位置上點點畫畫,在前幾天核磁爆出現(xiàn)的位置做了標記。
長官講話很隨意。
“沒有,長官,您誤會了?!蔽艺f,手里也跟著寫寫畫畫,低頭一看上面寫了謝意的名字,在一片我畫的歪歪扭扭的樹林里。
“只是不太適應,”我又補充了一句,“沒有其他的意思?!?/p>
我把紙上某人的名字劃掉,變成了兩個黑洞洞的圈。
“這樣……”謝意稍沉吟,回答了我的問題,“……以前我有很多搭檔的同事,后來他們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p>
我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我對他道:“抱歉,長官?!?/p>
“不用道歉。”謝意嗓音平穩(wěn),“該睡覺了,早點休息?!?/p>
我鉆進自己的被子里,謝意那里有燈,機艙墻壁上燈光微弱,映著長官的側臉,某一瞬間,他似乎在看我。
由于第一天的經(jīng)歷,對于核磁爆的印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我?guī)缀趺刻彀胍苟紩谕粫r間醒來。
這時我注意到謝意并沒有睡著,他之前說過經(jīng)常失眠,他在想什么……我不太清楚,可能在擔心人類命運,或者關于明天的計劃。
“長官……你睡了嗎?”我輕輕地出聲問道,在黑暗中隱約能看到謝意的側臉。
“……害怕?”謝意沉默片刻出了聲。
我聞言打開了壁燈,拿起了一旁的題冊,“可能失眠了,長官,我可以開燈嗎?”
實際上我已經(jīng)打開了,謝意并沒有說什么,他這是默認的意思。微弱的燈光映照在題冊上,筆尖在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在很多時候,尤其是下雨天,我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下雨總會令我失眠,我不清楚是什么緣故,我會趴在窗戶前解題,直到雨聲停為止。
數(shù)字具有某種規(guī)律性,它們有具體答案,我喜歡清晰的答案,我的喜好使我不愿靠近模棱兩可的事物。
我在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寫了兩頁,答案已經(jīng)解出來了,我眼角掃向身旁人,微弱光線下俊朗分明的側臉,閉上的眼睛……謝意睡著了。
好吧……我關上了燈,陷入夜晚的寧靜之中。
“長官……防輻面具,這個也需要戴上嗎?”我問他道。
“需要?!敝x意回答,他已經(jīng)換好了防輻射服,銀灰色的細管鋪滿表面,褶皺部分帶有弧度,看起來像是輕型盔甲,全身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雙深黑的眼在透明隔層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