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我沒辦法和朋友們告別,這是一個糟糕的情況。兩年半的時間一晃而過,我再次坐上了防輻列車。
防輻列車全長大約四十米,它的速度達到每小時六百公里,從這里到達行政中心需要兩天的時間,在到達之前不會中途停下。
它們?nèi)虈@著無核輻射區(qū)域而建,所以路程增加了許多,有些靠近交界線。鐵軌護欄幾乎生銹,盡頭陷在朦朧的霧里。
順著鐵軌一眼看不到盡頭,寂靜的夜深飼環(huán)繞,臨海的寒氣升上來,隨著“轟隆”一聲,防輻列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耳畔縈繞出一片風聲。
列車緩緩地停下來,夜晚昏暗的路燈變幻成節(jié)能模式,只能照亮底下的一片區(qū)域,隨著列車穿過,我的視線一并延伸至未知之處。
“……林問柳。”謝意在我身旁,他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這才回神,朝他看過去,對上他眼底,他眼中注入的墨色與森寒的夜色別無二致。
只是他眼底的光亮能夠?qū)⑽业纳碛叭谠谄渲校qv照亮我片刻。
我盯著謝意沒有講話,這樣的環(huán)境,似乎更適合靜默,一切言語被黑夜吞噬。他看著我,俊朗的面容稍顯不明,垂眼看我,手掌碰到了我的臉頰。
臉頰傳來一片溫度,謝意的指尖觸及我的皮膚,令我回過神來,隨之頓住。
“……你還好嗎?!敝x意低聲問我,他認真的看著我,像是觀測某一樣精密的儀器,是否哪個機器零件損壞了。
被觸碰到的地方在發(fā)燙。
“長官,我很好,請不要離我這么近。”我下意識地看向遠處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還要負責陪審團的溝通,在不遠處正朝著終端在講什么,時不時地看一眼我們的方向。
“你看起來似乎在傷心?!敝x意說。
“沒有,長官,感謝你關(guān)心我?!蔽艺f,我只是不適應(yīng)每一場離別,像是生命的旅程即將開啟新的篇章,令我不得不意識到這個事實。
“……走吧。”防輻列車車門緩緩地打開,謝意大步踏出,我跟隨在他身后,在迷霧之間,我回頭看來一眼,有幾道人影踏上了后面的車廂。
“車廂里的暖氣設(shè)施損壞,并沒有修好?!敝x意說,他坐在我身旁,對我說,“林問柳,我想你最好還是穿的嚴實一點。”
好吧,我并沒有那么怕冷,聞言側(cè)側(cè)眼,點點腦袋,算是知道了。
車窗外胡楊樹的葉子已經(jīng)變紅,和海邊的景色交織在一起,我想起建在海背面上的那座光之教堂,玫瑰花大概要凋謝了,那一日的相遇竟是匆匆一別。
我可能再也不會去到那里。
漫長的車程令人昏昏欲睡,我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閉眼前掃到了身旁謝意的肩側(cè),他的坐姿筆直,據(jù)說士官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需要坐這樣的防輻列車,幾天幾夜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