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弄清原委后頭都是大的,每個醫(yī)生治病都是有自己擅長的和不擅長的,其實治這種外傷正骨之類的真不是她擅長的。
雖然她最和搗騰出來的藥是傷藥,但是并不代表她有著很好的正骨手段。
只是病人滿懷希望的找上門來,她也不好太打擊人,正常來講,只要骨頭沒有斷掉的需要接骨的,她的傷藥都能應付的過來。
而那些骨頭斷掉需要正骨的,就由陳醫(yī)生來接,他在內科方面的醫(yī)術平平,但是祖上是正骨的醫(yī)生,這事他很擅長。
幾天下來,好好的慶安堂,到處都彌漫著傷藥的味道,原本每天沒幾個病人的陳醫(yī)生,病人一下子就翻了好幾倍,連帶著景燕歸的傷藥在慶安堂每天都能賣掉十幾二十瓶。
可能是景燕歸的傷藥制得實在是好,就算她的傷藥價錢并不便宜,每天都有人慕名而來買傷藥。
而景燕歸跟著陳醫(yī)生也學會了好些正骨的手法,陳醫(yī)生因為她把病人送給他,而她又是蘇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但凡她問到正骨的手法,他都沒有藏私,不但如實告訴她,還會分享他的經驗。
陳醫(yī)生這幾天看著景燕歸給人治病的方式,他也會問景燕歸幾句,景燕歸也不藏私,把她的心得和經驗都會告訴他,于是陳醫(yī)生這段時間也收獲頗大。
蘇老爺子在后堂一邊烤火一邊聽到他們交流經驗,嘴角微微上揚,并未阻止。
蘇柏青偷偷問他:“爺爺,燕歸教陳醫(yī)生的時候,有說了一些我們家祖?zhèn)髦尾〉姆ㄗ?,這事你怎么看?”
蘇老爺子直接在他的腿上敲了一記:“你這是要挑撥離間嗎?可惜啊,你沒成功!”
蘇柏青當然沒存挑撥離間的心,只是怕蘇老爺子會生氣,他這會挨了一下咧了咧嘴。
蘇老爺子淡淡地說:“家傳醫(yī)術外傳這事,在我決定收燕歸為徒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想通,你這小崽子不好好學醫(yī),如果我讓家傳的醫(yī)術斷在你這個小崽子身上,我以后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蘇柏青笑了笑,這罵他挨得次數多了,已經完全免疫了。
蘇老爺子又接著說:“我之前曾和燕歸討論過,為什么中醫(yī)存在了幾千年,但是發(fā)展的卻并不太好,這些年更是被西醫(yī)沖擊的厲害?”
“固然因為中醫(yī)出師很難,但是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現象,中醫(yī)流派很多,每個派系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卻都當做看家賺錢的本領捂得死死的,只傳給自己的兒孫。”
“而若是自己的兒孫是傻子或者根本就沒有學醫(yī)的天份,他們寧愿帶進棺材里也不愿意外傳,因為這個觀念,致使很多前輩先賢悟出來的獨到的治病之術而失傳?!?/p>
“我對這件事情非常痛心,中醫(yī)從來就不是哪一家哪一個人的,而是我們整個民族的寶藏,不應該這樣埋沒在時間的長河里,而應該拋下門戶之見,博采眾長,發(fā)揚光大!”
他學醫(yī)的時候,他的父親其實也是守舊的,覺得要是把祖?zhèn)鞯尼t(yī)術傳給外人的話,就是對祖先的不敬。
蘇老爺子早些年的時候受這個觀念影響很深,當時也不愿意外傳,只是后來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年來他更是眼睜睜地看著學中醫(yī)的人越來越少,幾乎要斷代了,他心里就把這些事情全部想明白了。
所以之前景燕歸跟他商量若是其他醫(yī)生問起她醫(yī)術上的事情要不要互相指正,取長補短的時候,他就直接同意了。
同行想知曉一些所謂的秘方,蘇老爺子覺得不必隱瞞,能救更多的人,對于醫(yī)生而言同樣是一場功德。
蘇柏青試探著問道:“爺爺就不怕太爺爺知道你的做法后生氣?”
“等我見到他之后再跟他理論吧!”蘇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說:“反正到時候我就把這事全推到你的身上,是你這小子不爭氣,我才會把祖?zhèn)鞯尼t(yī)術外傳?!?/p>
蘇柏青:“……”
好吧,就讓他來做蘇家的千古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