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去,卻有細細密密的淤傷與牙印雜亂無章地分布在肌膚上,被旁處清玉般的膚色一襯,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侍女視如未見,自然地擰開了藥罐,指腹沾起些膏狀的固體,輕輕地自上而下開始涂抹起來。
縱是再輕緩的動作,待碰到傷處揉動起來,也必免不了疼。
侍女也是凝眉屏息,盡量將動作一再放慢。
手頭上的力道不知是否合適,她不由自主地抬眸觀察鄭婉的臉色。
少女似無所感,清艷的眉目淡淡垂著,注意力盡數(shù)放在了手中的書本上。
淺淺的一層光影里,她捻動指腹,隨手又翻過了一頁。
一旁掃灑的宮女不動聲色地瞥了幾眼,各自對了個眼神,諱莫如深地埋下了頭。
這位南宋的公主自入前涼,算起來也有個小一月了。
原以為這女子匆匆來去,到底也不過是和從前那些個嬌滴滴的公主一樣,讓可汗哭著嚎著玩上幾回,過了興,便隨便賞給下人折磨死了。
此次卻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除開一張臉格外的清妍動人,新來這位的性子,與從前那些也著實是大相徑庭了。
南宋這些年來,雖說國勢日漸衰微,那宮城里頭出來的人卻認不清形勢,一個兩個,仍是天天做著能有朝一日重振雄威的美夢,以至于那些個公主自來了,要么便是冷著一張臉拒死不從,要么便是還當自己如人上人一般頤指氣使。
性格百千,她們也算見得多了。
到了可汗手里,都是過不了幾日便折了半條命的主。
來時還千嬌百媚的嗓子,每每到了夜里便扯得活像是木匠拉鋸,吵得整個宮里都不得安生。
宮里的人都清楚,對南宋送來的這些女人,可汗從來都只有折磨的興致。
算上從前那些拉去亂葬崗里的,眼下這位,已經(jīng)是這十年間南宋送來的第七位公主了。
鄭婉剛來的那日,滿宮里都心照不宣地捂好了耳朵,不想直到后半夜,也沒聽到跟從前那般凄厲的動靜。
眾人等了許久,紛紛開始疑心是可汗這回是下了重手,第一日便給人折騰死了。
有實在好奇的,大著膽子去窗縫下頭蹲了蹲,只聽到里頭男人的粗喘間,隱約蕩漾著幾陣女子的低吟。
一聲一聲,活像是要往人心尖兒鉆的軟媚。
她這模樣著實新鮮,于是那日眾人都以為是可汗轉(zhuǎn)了性子,沒再用從前的路數(shù)。
人嘛,想換個口味也是有的。
誰知待一通事完,可汗人也走了,再去看泡在浴池里的少女時,幾人都是僵在原地。
秀致無比的身子,滿目的鞭痕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