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第4頁）

隨著最后一句禱詞響徹云霄：

“烈焰焚盡，舊日愁緒，燈神垂眸，賜福大地！”

儀式進(jìn)入了重頭的環(huán)節(jié)——向燈神許愿。

伊莉絲激動地俯下身，抓著卡斯帕的肩膀來回?fù)u晃，聲音幾乎要被周圍的聲浪淹沒：

“快許愿！快許愿呀！”

下方不甚明亮的光影里，她看見卡斯帕的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么，卻完全被鼎沸的人聲吞沒。時間緊迫，她也顧不得追問，連忙閉起眼，雙手合十，虔誠地默念起自己的心愿。

音樂仍在喧囂。

伊莉絲怕他太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下來。雙腳剛沾地，她便迫不及待地踮起腳，用手?jǐn)n成喇叭狀湊近他耳邊，在嘈雜的背景音里急切地問：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

卡斯帕唇角彎起，學(xué)著她的樣子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廓：

“我說，”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我的愿望，已經(jīng)實(shí)現(xiàn)了?！?/p>

伊莉絲的心跳，仿佛在這一刻漏了一拍。

未等她細(xì)品這話中的深意，唇邊猝不及防地印上一抹溫?zé)帷粋€蜻蜓點(diǎn)水般的輕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轟！

那被觸碰的地方瞬間燃起燎原之火，將她整張臉燒得滾燙。

音樂的間歇稍縱即逝。

未等她從這突襲中回神，一只大手已握住了她的手腕。

歌聲與樂聲再次如潮水般涌起，篝火周圍的人群開始手牽著手，里里外外形成巨大的同心圓環(huán)，踏著統(tǒng)一的節(jié)奏旋轉(zhuǎn)、舞動！

卡斯帕與她的距離瞬間被洶涌的人潮沖開、拉遠(yuǎn)。

這就是瑪格口中燈節(jié)的另一重作用——傳說能在狂歡的群舞之后，于萬千面具中準(zhǔn)確認(rèn)出彼此的伴侶，將獲得燈神永恒的祝福，締結(jié)生生世世的羈絆。

伊莉絲心不在焉地隨著人流轉(zhuǎn)圈，手被左右陌生的舞者緊緊握住。

可她的心緒，早已亂成一團(tuán)糾纏的絲線，卡斯帕那句話、那個吻，像烙鐵般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臉頰上那一點(diǎn)溫?zé)岣乔逦萌缤佑　?/p>

不行！這算什么？她必須問個清楚！

一股莫名的沖動驅(qū)使著她。她猛地甩開左右舞伴的手，不顧一切地逆著旋轉(zhuǎn)的巨大洪流，跌跌撞撞地向圈外沖去。

旋轉(zhuǎn)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她像一片逆流而上的葉子，被撞得東倒西歪，精心梳理的發(fā)辮散亂不堪，臉上的小貓面具也不知在哪個推搡間遺落。

終于沖破人墻的束縛，一個踉蹌，她幾乎向前撲倒。

“小心?！?/p>

一只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肘彎。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