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握住藏在腰間的佩劍,一動不敢動,大腦則在瘋狂地思索著應(yīng)對策略。
不能慌。
一定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屏息凝神開始數(shù)逐漸接近自己的腳步聲。
一、二
當數(shù)到第三聲,她突然附身從地上抓起一把雪猛力向后撒去,然后頭也不回地拼命向前跑去。
男人大概被她出其不意的舉動拖住了,粗魯?shù)闹淞R聲被她遠遠甩在身后,她不知疲倦地奔跑著,心內(nèi)祈禱著自己能躲過一劫。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運氣,下一瞬,便一腳踩空失去了平衡。
她翻滾著跌到坡下,一路被樹枝和生長在坡上的灌木劃傷,不停地下墜,眼看著就要這樣滾下去,幸好一棵攔路的小樹擋住了她,她才堪堪停止墜落。
猛烈的撞擊使得小樹劇烈搖晃了一下,它抖擻了兩下樹枝,一樹的積雪分毫不差的全澆在了她身上。
“我c”
她齜牙咧嘴地罵到,疼地臉都皺成一團,小心翼翼地去摸自己的后腰,也不知道是不是斷了。
誰知禍不單行,她這邊還沒爬起來,那邊兩個男人就已經(jīng)追了上來。兩個人影站在坡上不時向下張望,似乎是在檢查她死了沒有。
看到她的動作,那兩個男人發(fā)覺她還活著,隨即低語一陣,其中一個慢慢走下坡來。
她低聲罵了一句,現(xiàn)在再想逃跑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是一個平民打扮的瘦削男人,黝黑的臉龐上長了一副濃密的絡(luò)腮胡,她原本以為他是強盜或者傭兵之類的角色,可對方身上單薄破舊的衣衫和看向她時不時流露出的猶豫與憐憫似乎暗示了他并非自愿。
在這冷肅的冬日,男人的腳上只有一雙保暖性幾乎為零的破爛木鞋,腰間一柄漆黑的短刀被磨得锃锃發(fā)亮,在白晝最后的余暉中閃爍著令人心驚的寒芒。
“你不是自愿的吧?”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男人頓了下,少女直白的目光仿佛燙到了他殘存的良心,他錯開眼,動了動嘴卻什么都沒說,從腰間緩緩抽出了刀。
“你也有孩子吧,或許也有女兒,”少女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動作,自顧自地接著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但你知道嗎,我也是別人的女兒,你的孩子們在等你回家呢,我卻再也沒機會回去和家人團聚。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放我一命,我發(fā)誓,我會用一輩子感激你的恩德,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直到生命的終結(jié)。所以拜托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拯救自己好嗎?”
她徒勞地做著最后的掙扎,希望示弱能稍稍打動男人的內(nèi)心,其實她心中也沒底,只是根據(jù)男人的年齡猜測他可能會有孩子,所以說話的同時她已經(jīng)悄悄摸到剛剛的那柄銀劍,心內(nèi)計算著要是談不妥扎人哪里既不會傷人性命,又能將人拖延住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她的話大概起了效果,男人似乎被打動了,他掙扎了一瞬,隨即嘆了口氣,低頭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低語道:
“抱歉,公主殿下,天上的父會寬恕我今日的罪行。您沒有犯任何錯,但我很抱歉,今天您只能為這個滅亡的國家陪葬?!?/p>
她咀嚼著男人嘴里的字眼,一時之間還有些混亂,什么公主,什么國家,難不成她是附身到了一個亡國公主的身上?
然而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只見男人舉起了利刃,她緊緊握住袖子下的劍,屏息凝神地等待著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