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的急,環(huán)姑和下人都未跟上,只好與他氣氛尷尬的走著,李緒緊抓住我的手不放,黑夜中每一處邊緣壘砌的磚墻下,都豎立著不同材質(zhì)的棺材,喪事用的紙人遍地矗立,著實滲人。
“殿下在此處養(yǎng)傷如何?”我想讓周圍有口人氣,不斷向李緒詢問,“為何到晚上還未卸甲?”
寧府很大,晚上卻很少有下人走動,鱗甲的聲音隨著李緒關(guān)節(jié)有規(guī)律的響動,聽到我問這些話,有些懊惱和煩躁,焦慮的啃起手指,輕輕的說,“有鬼啊?!?/p>
我不露聲色的抽回布滿小牙印的手,害怕就啃你自己的,我掃了眼四周紙人和棺材,還有微弱的嗩吶哀樂,跟絕響似的,這地方確實太邪乎了,“那明日我?guī)е钕氯コ侵袝鹤?,心緒不寧對您養(yǎng)傷也不利?!?/p>
去城中,當然要把那幾十個死士安頓好。
李緒又裝作害怕的模樣想啃手,我暗地使勁讓他拽不動,氣急敗壞張嘴在我臉頰輕啃,柔軟的觸感在肌膚徘徊,他肯定蹭了滿嘴脂粉,咬完又以無助的口語對我耳邊說,“趙溪,晚上不太平,你要和我睡?!?/p>
就在李緒在我身邊旖旎時,我看著眼前身穿花花綠綠的慘白紙人,艷紅色的唇如同血盆大口,身披月光坐在紙糊的馬上。
簡單描繪的空洞眼珠飛快轉(zhuǎn)動一圈。
“它是不是動了?”一定是坐馬車時間太長了,本身我就不信鬼神之說,但就是想逗一逗李緒才會這么說。
李緒聽后默默退至我身后,與我緊緊十指相扣,生怕扔下他。
“殿下明日還要排兵布陣,一堆事務等著您。”我拉著他上前,將那紙人推到一旁,這是誰放道中央的,“一定要早些歇息?!?/p>
那紙人連帶著馬被我失手推倒,我連忙鞠躬說了句得罪,但是有李緒在行動不便,他還不讓我抬起,只能先行離開。
又緊挨著走了大概有半柱香,都怪他拉著我走太急,連個引路人都沒有。
“殿下,您知道我們住哪兒嗎?”
“不認路?!彼贿呎f一邊將我包裹住,雙臂環(huán)繞在xiong擠到變形。
我不帶好氣將李緒從身邊甩開,無奈嘆著氣,卻發(fā)覺前放出現(xiàn)一抹藍色身影。
一位身姿高挑挺拔的藍衣美人正領(lǐng)著一個小孩在不遠處走過,看著很面熟,難道我與她也是有緣人?
“這位夫人……”李緒從后面抱我抱的更緊了。
女子轉(zhuǎn)過身,清冷懵懂的臉龐險些讓我心跳停止又極速跳動,緊忙按了按身旁的李緒,“喂!你看見了嗎?”
“不看,不看。”李緒緊閉著眼睛埋在我后背,他這一大只怎么鉆都突兀,衣服都要散了,我只好帶著他退到墻角,然后大聲喊人,明天必須要好好跟家主問下待客之道。
女子身邊的小孩像是李緒兒時,黝黑失神的眼仁注視著我,他松開女人的手沖我走來,我緊盯著和冬宛一模一樣的女人,微張著嘴不可置信,眼看小李緒越走越近,往后退是李緒堅硬的鎧甲,兩邊都讓我氣的牙癢癢,心中怒火中起,緊閉雙眼一手向前揮去,“走開!”
“??!好痛!”
我好像實打?qū)嵈虻揭粋€人,手掌緊握緩解震麻的痛感。
眼前幻影如散沙吹去,小李緒竟變成齊惟,壞了!這巴掌打在齊惟臉上了。
“抱歉公主殿下,妾身剛剛魘住了?!蔽壹泵忉尩?,無措的想觸碰她泛紅的側(cè)顏。
齊惟捂著自己的側(cè)臉,眸中清醒,滿目鄙夷看著躲在我身后的李緒,“有緣人力氣挺大,你別理這個裝貨了,他每日遇見都是拿刀砍自己清醒?!?/p>
她是真把我當有緣人了,沒等我細問便喋喋不休說了起來,“寧府真是詭異,李柒那家伙晚上喝口蒙汗藥就是睡,我和他每天莫名從外頭醒來,眼前似真似幻,你進了這門就難以分辨虛實,家主說我們殺虐太重,招惹些不干凈的,所以才會如此。”
怪不得你們整天穿著鎧甲到處閑逛。
“那為何公主不跑遠一點?”我不解的問,“二位難道不給寧家人一點苦頭?這種事一看就是有人作祟?!?/p>
齊惟捂住耳朵,仿佛聽到刺耳難耐的聲音,她痛苦的說:“本宮甘愿在此處受苦當然是有原因,讓你夫君告訴你,我要回去睡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