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循聲看去,只見沈聿珩仍穿著一身織金飛魚服,腳踩玄色官靴,牙牌同繡春刀掛在腰間尚未卸下,一雙凌厲的眸子透露著肅殺之氣。
顯然是剛剛回到府中。
“瑾知回來了?!?/p>
沈乾的語氣驟然放緩,臉上掛起逢迎的笑意,也擠出了更多的皺紋。
沈聿珩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利落地甩開長袍,坐在桌邊另一側(cè):“幸得回來得夠及時(shí),還能趕上笑話看?!?/p>
“你這孩子,”老太君勉強(qiáng)支撐著面上的笑意,復(fù)又轉(zhuǎn)頭看向立在一旁的林玉容,“玉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鳶丫頭院里的膳食怎得會(huì)出這種岔子?”
“祖母,”沈元嫣服侍在老太君身側(cè),扶著她的手臂,嬌聲道,“我那表妹素來身子?jì)扇?,許是自個(gè)兒吃不下呢?”
見狀,沈元姝譏諷道:“是吃不下還是沒得吃,當(dāng)咱們都是眼瞎的,看不見嗎?”
“端看今日廚房給表姐盛上的那一桌吃食都已是寡淡,她平日里的膳食都成什么樣子也可以想見了?!?/p>
說著,沈元姝直直迎上沈元嫣的眸光,嘴角微微揚(yáng)起。
林玉容母女吃癟,她喜聞樂見。
今日家宴上宋氏姐妹的餐飲有心之人自會(huì)留意,且是絕對抵賴不得的。
見老太君同沈乾的臉色愈發(fā)難看,林玉容慌忙道:“先前為鳶丫頭看診的孫大夫囑咐過,鳶丫頭脾胃虛弱,日常飲食要格外清淡些?!?/p>
說著,她抬眼覷著老太君的神色:“兒媳不敢怠慢,早就囑咐過廚房,只不曾想廚房那些懶骨頭竟怠慢至此!”
她話音落下,沈乾母子二人的表情也略有松動(dòng),沈元嫣適時(shí)幫腔道:“母親收留兩位表妹在府中數(shù)年,悉心教導(dǎo),她心善至此,又怎會(huì)薄待表妹呢?”
她看向早已候在堂中的廚房管事柳嬤嬤,咬牙道:“定是這廚房做事之人怠懶,連累表妹受此等委屈!”
柳嬤嬤在國公府中當(dāng)差已有四十余年,老太君對其十分器重,此刻,她垂手立在原地,冷靜道:
“南煙小院的膳食一直是夫人命李管事親自看顧。”
林玉容咬牙,這是在廚房過了明路的事,她不能否認(rèn)。
沈聿珩輕笑出聲,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碗,徐徐吹了口氣:“看來這國公府的中饋,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沈乾面如冰霜:“李管事何在?”
“李管事家中幼女生了病,今日未當(dāng)差?!绷鴭邒叽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