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緣把水杯塞到他手里,拿起他手邊的圍巾,剛給他系到一半,就又被宋嶙一把扯了下來。
她再系,他再扯。
眼淚留進(jìn)嘴里,又酸又澀。
她乞求:“宋嶙,你聽話一點,好不好?”宋嶙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半晌,他終于動了動唇,啞著嗓子開口:“你別管我了。
”話音剛落,他輕咳了聲,喉嚨像吞過刀片一樣疼。
祁緣:“你這樣會凍壞的。
”聽到這,他冷笑一聲:“凍死不是更好嗎?”他早在來到這時就做好了凍死的準(zhǔn)備,可能是他罪大惡極,幾個小時過去了,閻王爺也沒想收走他。
“才不是。
”祁緣吸了吸鼻子,把圍巾重新給他圍上,卻還是被他扯下來給扔了。
不一樣的是,這次宋嶙發(fā)了火。
“我都說了你別管我!”祁緣被他突然這一吼嚇了一跳。
宋嶙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他慌張垂下眼睫,不敢直視她泛著淚光的眼睛,更不想傷害她,于是輕聲說了句:“你走吧。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宋嶙以為她生氣了,可他現(xiàn)在沒心情哄她。
他仰頭:“你……”下一秒,祁緣撲上去,緊緊擁抱住他。
“你別這樣行嗎?”“好好的行不行?”“你這樣我怎么辦?宋叔叔怎么辦?何浩楠又怎么辦?不是你說死了就一了百了那么簡單,你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我們這些擔(dān)心你的人活的更痛苦!”她越摟越緊,她是真的很怕失去他。
他仰望著天空,忍了好久的淚還是沒忍住落下來了。
宋嶙反手?jǐn)堊∷难?,兩人緊緊相擁,最后,他哽咽著說:“可我把我最好的兄弟給害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被我間接性害死了……”宋嶙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他喃喃道:“我是罪人,沒有人會原諒我……”祁緣聽著,回憶起剛進(jìn)教室時他們說的那些話,又想起何浩楠說陳子濤的死和宋嶙有點關(guān)系,但沒具體說是因為什么事,當(dāng)時那種情況也沒時間說。
眼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是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給他一點關(guān)懷,至少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是有人在乎他的。
宋嶙被她這么摟著回溫了些,卻還是凍的渾身打顫,他眼眶紅了一圈兒,趴在她脖頸上自顧自說了些什么,聽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
他現(xiàn)在只覺得一呼一吸都顯得十分困難,心中的壓力有千斤重。
寒風(fēng)刺骨,臉上的淚痕很快被吹干,眼睛也疼的要死。
何浩楠和宋健也趕了過來,看見眼前這一幕,兩人默契般停住腳步,站在原地,誰也沒上前。
找到了就好。
他沒事就好。
“宋叔,我們走吧,他現(xiàn)在不敢面對咱倆,讓他和祁緣待會兒應(yīng)該能好受一些。
”何浩楠跳的飛快的心臟這會兒終于安靜下來,知道他沒事比什么都強(qiáng)。
宋健“嗯”了聲,怔在原地遲遲不動。
他從來沒想過這種黑鍋會這么光明正大地扣在他兒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