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阿緣,你起來沒有呢?”臥室門不斷傳來“咚咚”的響聲,馮麗的聲音從門縫兒里擠進來,聽著若隱若現(xiàn)的。
“這就起來了。
”祁緣嘟囔著應了一聲,然后抱著被子滾了一圈兒,晨光從外面透過窗戶打進臥室,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眼。
前一天晚上復習到了半夜,導致她現(xiàn)在頭還昏昏沉沉的,她看了眼鬧鐘,才四點。
祁緣又栽回床里,說話聲帶著濃濃的鼻音:“外婆,這不是才四點嗎?你這么早叫我干嘛呀?”“什么四點?都七點半了,你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七點半……遲到……幾個字在腦子里“轟”地一下炸開,她猛地驚醒,伸手抓起床頭柜上擺著的時鐘。
指針沒動,沒電了……她從床上彈起來,急切地穿好衣服,拖鞋都沒來得及趿拉就跑去洗漱了。
她還納悶怎么感覺今天睡了這么久鬧鐘都沒響?每天祁緣洗漱都要磨蹭好一會兒,眼瞅著馬上要遲到了,這下洗臉刷牙加起來她才用了三分鐘。
她跑到門口穿棉鞋,馮麗端著粥從廚房出來,招呼她:“你得先吃口飯再走??!”祁緣擺擺手:“不行,七點五十就開考了,我要來不及了!”“哎呀你慢點兒跑,當心點兒別摔了!”“我知道了外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影了,馮麗嘆了口氣,碗筷怎么端出來的又怎么端回去了。
祁緣跑了一路,甚至中途岔氣肚子疼她都沒敢停下來,那等她跑到學校的時候操場也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只慶幸還好昨天就分了考場,她現(xiàn)在只要直接去考場就行了。
離開考時間還剩兩分鐘,監(jiān)考老師此時都已經(jīng)站在講臺上了,是她們班的語文老師,名叫許燕。
她看了她一眼,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快點回座。
祁緣喘著粗氣,看了眼黑板上的座位表。
由于她是新轉(zhuǎn)來的沒有成績,直接被安排到了最后一張桌。
結(jié)果她竟然還不是最晚的,她前面的座位還空著。
她跑的太累了,落座后摸出筆袋和本子擺到桌上,然后又把礦泉水拿出來喝了兩口。
仰頭的瞬間她掃了眼教室,這一看就是平時沒人用的廢教室,棚頂上掛著幾個白熾燈,外面的燈罩已經(jīng)落了厚厚一層灰,角落里甚至爬滿了蜘蛛網(wǎng),風扇是那種老式的掛墻風扇,墻皮也已經(jīng)脫落了不少,墻面看上去一塊黑一塊白的。
她不禁感嘆,原來學習不好的學生連一間干凈的教室都不配擁有,關(guān)鍵是這些學生看上去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根本沒人在意這些。
預備鈴響了,前面的人還沒來,許燕已經(jīng)開始發(fā)卷子了,她一邊忙活一邊絮叨:“咱考場學習水平都一個樣兒,你們也別交頭接耳了,咱們就相互配合一下各自的工作,好好考完就得了。
”剛拿到卷子那個學生拿起筆,接茬道:“知道了老師,我寫個名字就睡覺了。
”“那你就是咱學校第一個考完的。
哎?怎么還有一個沒來的?”許燕拿著卷子左右張望,這時前門被敲的叮當響。
眾人的視線探過去,宋嶙正倚在門邊,似乎是起床氣還沒消,他眉頭微蹙,眼眸漆黑,一副看誰都不爽的表情。
祁緣這才知道她前面的人正是宋嶙,座位表都是按成績排的,這個考場都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考場了,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上次考試的倒數(shù)第一。
許燕一時語噎,旋即又恢復如常,道:“宋嶙啊,你怎么還踩著點兒來的?”他如實回答:“睡過了。
”“……連個理由都懶得編???”她在他身上掃過目光,怔?。骸澳悻F(xiàn)在考試連書包都不背了?”宋嶙有種犯了錯被嚴刑拷打的難受,他已經(jīng)有點兒沒耐心了,眼神中閃過一絲煩躁,許燕察覺到不對,這才松口:“下次早點來,快回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