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見狀,悄悄地給鼎爐中多加了銀骨炭,而后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留以二人溫存的時光。
病來山倒,病去抽絲,前前后后養(yǎng)了二十來日,計云舒的風寒才算大好。
病好這日,宋奕莫名其妙地用條絲帶蒙上了她的眼睛,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她被宋奕牽著朝前走,眼前黑漆漆一片,可耳邊傳來的嘰喳鳥叫聲和那撲鼻而來的熟悉花香,還是讓她立馬便猜出了自己在何處。
她在心底好生嘲笑了一番宋奕,心道他故弄玄虛了這么久,卻被自己輕易識破。
這人怎么打個仗回來變這么蠢了?就憑著她對荷園的熟悉程度,他該連同她的耳朵和鼻子一齊塞上才成。
正嘲弄地想著,宋奕倏然停下了。
細微的帛料摩擦聲響起,下一瞬,眼前的絲帶被人取下。
計云舒鴉羽般的眼睫微微顫動,待適應了日光后,她緩緩睜開了眼,隨后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呼吸都滯緩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紫藍色花海,夢幻絢爛,宛如仙境落入凡間。
藍紫色漸變的花朵一株簇擁著一株,在春風中搖曳生姿,帶給人的視覺沖擊與那些或粉或紅的尋?;ǘ淙徊煌?。
是獨具一格的艷麗風情,攝人心魄的嫵媚妖嬈。
“這就是樓蘭美人?”
計云舒陶醉其中,不自覺地彎腰去細瞧手邊的樓蘭美人。
花瓣是別樣妖艷的藍紫漸變色,花蕊是粉藍色漸變,正中的花心則是嫩粉色,確實與研畫坊的那名回鶻畫師說的別無二致。
她好奇地俯身輕嗅了嗅,果真半點兒花香都沒有,想來花香要到夜里才會散發(fā)彌漫開來。
宋奕溫柔地瞧著她饒有興致的動作,眉眼含笑:“如何?云兒可還喜歡?”
計云舒直起了身子,立在花海中與他對視,不答反問。
“陛下真的將人家樓蘭的花一株不剩地全搬來了么?”
“人家的?”
宋奕恣意地朝她挑眉,負手倨傲道:“朕打下來了,那便是朕的?!?/p>
話雖狂妄了些,可成王敗寇,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轉過身朝里走了些,方才還納悶呢,這小小的荷園是如何容納下這上萬株樓蘭美人的?眼下便完完全全瞧清里頭的玄機了。
這已經不是以前的荷園了,說是鑿破重建了也不為過,宮墻大拆,不知從外頭何處又劃入了一大塊空地。
“那兒原來是什么地方?”她指著遠處的花圃問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