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凌煜捏緊了手中的信,長吁出一口氣。
罷了,拋開這些不談,光陛下的雷霆之怒他便承受不起。
御帳中,宋奕褪去了寬大厚重的龍袍,換上了一身利落修身的玄金甲胄,身姿挺拔勁瘦,鶴背蜂腰。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沙堆中,北狄邊境一帶的地形走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邊揚(yáng)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余光瞥見凌煜掀簾進(jìn)來,他只當(dāng)是日常匯述軍情,仍舊倨矜地望著地勢圖,等他開口。
“陛下,青州知州傳來的文書,已經(jīng)抓到了云荷姑娘?!?/p>
語畢,宋奕唇角的笑意僵住,愣了一瞬,他立時(shí)從座椅上竄了起來,目光如炬。
“當(dāng)真?!”
“千真萬確。”
凌煜說罷,將那封書信雙手奉上。
宋奕大步繞過桌案,迅速取過信,急切胡亂地拆開看過,越看眼中的暢意越甚。
“好!甚好!”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字,卻不是怒,而是痛快,好似長久以來的憋悶與煩躁在這一瞬忽然煙消云散。
“來人!備車!”
宋奕攥著那封信就要往外走,凌煜見狀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攔住。
“陛下!軍情要緊!讓青州派人將云姑娘送來便是,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您不能走??!”
“不成!她最是狡猾,朕得親自去!有席釗和車勇在這兒盯著,不打緊!”
眼看著宋奕氣血上頭,不管不顧地往外沖,凌煜急了,徑直撩袍跪在宋奕腳下,擋住了他的路。
“陛下!席釗非行伍出身,車將軍有勇無謀,宸王殿下重傷未愈,喀城眼看著便要收入囊中,萬不能因?yàn)閮号殚L便放棄這唾手可得江山啊陛下!”
凌煜仰頭看著他,眸光真切,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宋奕瞠目看著他,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再也挪不動(dòng)半步。
此時(shí)此刻,他才深感朝中人才匱乏,無可用之兵。
被凌煜點(diǎn)醒的他漸漸冷靜下來,只是眸中的偏執(zhí)不減。
掙扎了半晌,他妥協(xié)道:“朕留在這兒,你去將她押來!”
見自己好歹勸住了,凌煜總算松了口氣,頷首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