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兒自來冷傲驕矜,目空一切,何時見過他這般頹喪委頓的模樣?
宋奕眸光澀然,沙啞著嗓音道:“母后,兒臣夜里輾轉(zhuǎn)難眠,時常懷疑自己,難道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么?”
他空洞地望著遠處,喃喃地說著。
太后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抱著他日漸消瘦的xiong膛痛哭起來。
“奕兒,你這副模樣,是在挖母后的心吶”
感受到xiong前的shi濡,宋奕的目光漸漸落回他母后身上,他伸出手輕撫那哭得發(fā)顫的脊背。
“母后莫要憂心,也許過段時日,兒臣便忘了?!?/p>
聽見這話,太后才漸漸止了哭,抬頭瞧了眼宋奕,只見他眼神清明,好似又恢復了從前那般。
她雖有些疑惑,可到底放下了心,也不再提那牌位的事。
她兒向來是個爭氣的,這回雖栽在了那女子身上,可到底她人不在了,假以時日,奕兒定是會放下的。
太后想得很好,可她不知道,宋奕的癲狂,還遠遠在后頭。
轉(zhuǎn)眼便立了冬,一向暖和的江州城也愈發(fā)涼了起來。
姚文卿已經(jīng)能丟開扶手自個兒走了,只是還走不了太久的路,否則便站不穩(wěn)。
可他卻心急得很,沒日沒夜地練習,一心想趕快好起來。
原因無他,實在是臉上熱的慌。
拿他自己的話說,堂堂七尺男兒,如今靠著兩個女子養(yǎng)活,你說臉熱不臉熱?
郁春嵐拿著自己的體己,湊著計云舒不知從哪兒搜刮來的銀子,二人搭伙在八角街開了間脂粉鋪子。
說是脂粉鋪子,可因著有想法天馬行空的計云舒在,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賣。
什么積年間的雪水,豺狼口中的狼牙,畫了一半的團扇,總之是一些聞所未聞的古怪玩意,將鋪子搞得烏煙瘴氣,光顧的客人更是寥寥無幾。
試問哪家姑娘敢在這樣詭異的鋪子里買脂粉用?
在郁春嵐日復一日,早也勸晚也罵的壓力下,計云舒迫不得已改變了策略。
這些不讓賣,那她賣自己的畫總行罷?
“行??!為何不行?只要你不搗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么都好說?!?/p>
郁春嵐懶懶地靠在柜臺前,朝手上的脂粉盒子哈了口氣,將它擦得油光锃亮。
計云舒滿意地彎唇,指著另一面墻道:“那說好了,日后我畫的畫便掛在兒賣。”
“成?!?/p>
郁春嵐幽幽地瞟了眼她,又利落地擦起貨架來。
恰在這時,隔壁的木匠鋪里又傳出來女子驚恐的哭求聲,計云舒二人的神色俱是一滯。
“那chusheng,又在打許娘子了?!庇舸簫沟吐曔艘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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