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卿不自覺地跟著行駛的馬車邁出了幾步,呆滯的目光緊緊盯著遠去的馬車,好似失了魂魄。
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一股空落落的感觸涌上郁春嵐心頭。
意識到這是二人的最后一面,許久沒哭過的她在這一刻突然鼻尖酸澀,如何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靜悄悄地淚流滿面。
昨夜喝酒踐行時她還沒覺著有多悲傷不舍,如今真到了離別的時候,她才恍悟回神。
這個陪了自己許久的人,從今以后便徹底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會回來了。
---
皇宮,宣德樓上。
宋奕披著一襲玄裘立在高處,迎著刺骨的寒風遠眺著城門的方向,一動不動,似一座風化的石像。
高裕望著他孤冷的背影,嘆了口氣。
這一個月來,陛下日日來這兒站著,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
有時瞧見官道上疾馳的馬車,陛下的神色便瞬間緊繃起來。
幽冷的眸底情愫翻涌,雙手也緊緊地抓住闌干,而在發(fā)覺并不是朝皇宮方向駛來時,整個人又肉眼可見地黯淡下來。
高裕心知肚明其中原因,可卻有一點疑惑,若明日俞貴妃還不現(xiàn)身,難道陛下真的要斬了皇后娘娘和國舅爺么?
想到這,高裕便覺著頭皮發(fā)麻,不寒而栗。
“陛下,這上頭風大,您的病才剛好,咱們還是下去罷?”他溫聲勸道。
宋奕卻置若罔聞,冷寂的目光靜靜地盯著城門口,心下隱隱騰升出一股恐慌。
他反問高裕,一向平淡清冷的嗓音里也染了一絲不安。
“高裕,你說,她會來么?”
聽見這句話,高裕沉默了,不是他有意不回應,是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說。
那女子向來是個腦生反骨沒心沒肺的,哪怕她真的只顧自己快活不顧她弟弟的性命,他也絲毫不覺意外。
沒聽見回應,宋奕也不勉強,只是自顧自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