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略一思忖,如實道:“依屬下看,不必派朝中官員去,喀城一戰(zhàn)后,雍州和冀州刺史尚還留在漠北坐鎮(zhèn),從他們二人中選一個擔任最合適不過?!?/p>
宋奕微微頷首,正準備喚高裕來擬圣旨,不料他已經(jīng)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滿臉淚痕的寒鴉。
“貴妃怎么了?”他蹙眉問道。
寒鴉轟然跪下,一臉悲痛:“陛下,貴妃娘娘,歿了。”
短短幾個字,如平地驚雷,震得幾人發(fā)懵。
高裕回過神來,用拂塵悄悄杵了杵寒鴉的背,壓聲道:“你瘋了?!瞎說什么呢?!”
宋奕也黑了臉,冷聲斥責寒鴉:“朕瞧你是昏了頭!還不快滾出去!”
見幾人都不信自己說的,寒鴉徹底克制不住,痛哭出聲。
“陛下!陛下!娘娘真的沒了!您去瞧瞧罷”
哽咽悲絕的哭聲回蕩在御書房內(nèi),幾人這才隱約意識過來寒鴉不是在說瘋話。
宋奕錯愕了一瞬,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涌上心頭,黑眸死死地盯著掩面痛哭的寒鴉。
“你胡說!誰讓你咒她的?!”他怒吼出聲,指尖發(fā)顫。
昨日他才同她說完話,她還帶刺地駁回了自己向她討月餅的要求,定是寒鴉瘋了!
定是她瘋了!
宋奕極力說服自己,可手背上隱隱凸起的青筋還是暴露了他真實的內(nèi)心,恐懼如同跗骨之蛆,令他不自覺戰(zhàn)栗起來。
他顫著牙,毫無預兆地竄起身,朝門外奔去。
寒鴉伏跪在地,再也沒說話,只是哭。
云姑娘,死了?
凌煜和高裕瞠目望著寒鴉發(fā)顫的脊背,心下掀起了驚濤駭浪。
見那倉皇奔出去的玄色背影,二人來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甫一踏入關雎宮宮門,宋奕只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腳步虛浮地走到了正殿門外,內(nèi)里此起彼伏的哭泣聲傳進耳中,將要推門的手猛倏然在半空。
不會的!不會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帶著一股強撐的鎮(zhèn)定推開了殿門。
宮人和太醫(yī)烏壓壓跪了一地,宋奕視而不見,徑直越過他們,踉踉蹌蹌地走向那床榻上的女子。
周圍的哭聲不絕于耳,而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眉眼間的淡然一如既往,人卻不似從前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