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起身應(yīng)和:“好啊?!?/p>
陸西菱卻并沒動彈,神色自若道:“你們先去。我口渴,飲些茶水就來?!?/p>
待一行人離去,她飲盡杯中的殘酒,起身去尋王瀅。
王瀅憑欄而坐,聽著湖水對岸澄心堂傳來的琴音,手中那枝梨花已經(jīng)被薅得不成樣。
誰都能看出來她心情不佳,就連王氏自家姊妹過來,都被懟得說不下去,旁人就更不敢招惹。
上巳這樣的日子,誰也不想自找晦氣。
陸西菱輕聲笑道:“誰惹四娘子不高興了?”
王瀅瞥她一眼,指尖重重捻過幾瓣梨花:“還能有誰?!?/p>
“無怪四娘子生氣,而今這情形,我瞧著也不成樣?!标懳髁鈬@了口氣,“聽人說,她雖拜在居士門下學(xué)琴,卻常與協(xié)律郎朝夕相處……”
“名不正言不順的,算什么呢?”
王瀅臉色愈沉:“你說這些,又有何用?”
隔水傳來的悠遠(yuǎn)琴聲本有清心靜氣的效用,而今卻令她愈發(fā)煩躁,接連質(zhì)問道:“前回在崔家,你教我效仿年前那回激她失態(tài),卻并無用處?!?/p>
“而今她得了松月居士青眼,祖母還為此數(shù)落我一通?!?/p>
“你有閑工夫說這些,不如想些有用的法子?!?/p>
陸西菱一時失語。
“再有,別打量我不知道,你對謝昭又是什么心思!”王瀅起身,將手中那枝破敗不堪的梨花摔在她臉上,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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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堂的清談持續(xù)到暮色四合,若非諸位上了年紀(jì)的老爺子身子骨實在撐不下去,怕是還能秉燭夜談。
崔循少時為攢名望,常隨著祖父參與清談。
但他實則并不愛這些,后來年歲漸長手中攥著實權(quán),便很少再出席這種場合。
今日作陪至此,心下不勝其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親自將人送離。
后又折返回來取公文,打算趁著人散盡,徹底清凈后再決定去何處。
會在清溪邊見著蕭窈,全然是意外。
蕭窈隨意坐在溪畔的大石上,云霞似的衣擺鋪散開來,再沒白日里精致而溫婉的架勢。她低頭碾著細(xì)碎的鵝卵石,看得不順眼了就踢到溪水中,濺起幾片水花,繡鞋被洇shi了也不在意。
微弱的月光灑在她身上,瑩潤生光。
她身側(cè)依舊沒有伺候的婢女,也不知是婢女不上心,還是她將人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