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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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循雖寡言少語,卻并非笨嘴拙舌之人,往往是懶得與人多費口舌。
唯獨在荊州初遇這件事上,他數(shù)次許久,也未曾想好該如何向蕭窈提起此事。
一來二去竟就這么拖了許久。
直至如今,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提及。
那幅被束之高閣的畫,實則是他決意徹底斬斷與蕭窈之間的關系時,在那個無所事事的午后,信手繪成的。
全由心意一氣呵成,未曾推敲雕琢。
畫就之后只看了片刻,顏料晾干后,便親自收了起來,再沒打開過。
崔循那時想的是,自己不應被任何人擾了心神。他與蕭窈之間的牽扯,便合該如這幅畫一樣塵封,遺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中。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風荷宴上,蕭窈不管不顧跳上了他的船。
他并非沒有別的選擇,卻還是隨波逐流一回,將自己所有的清醒克制,與先前的籌劃悉數(shù)推翻。
她幾次三番,不講道理地闖進他眼中。
便合該是他的。
如今再回憶舊事,崔循甚至有些慶幸于那場陰差陽錯。
若不然,他與蕭窈之間興許會就此錯過,眼睜睜看著她嫁與旁人,朝夕相處,出雙入對。
屆時他可會后悔?
從前思及此事,崔循能篤定說“落子無悔”,可如今回看,他更為清醒地意識到,會的。
興許還會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議事廳外,響起內(nèi)侍的殷勤問候聲。
蕭窈是與謝昭前后腳到的。
內(nèi)侍原本同謝昭說著些什么,見她來,連忙恭恭敬敬行禮,垂首道:“少師在內(nèi)?!?/p>
謝昭則笑道:“巧遇。”
說罷,挑了門簾請她先入內(nèi),不疾不徐道:“琢玉這般勤懇,倒真是令我等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