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那些女郎皆是認(rèn)得的,從未見過有這么一位??v使是旁支,
也沒有只帶一個侍女,便獨自出來閑逛的道理??!
崔循未答,只冷冷地注視著他。
身后的侍從小心翼翼地扯了他衣袖一把,王旸心中雖不情不愿,但還是低頭認(rèn)錯道:“今日是我莽撞,
不知女郎出身崔氏,
冒昧唐突,還望見諒?!?/p>
與方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架勢相比,
倒像是換了個人,
眼神不再明目張膽地黏在她身上,話也會好好說了。
蕭窈憑欄而立,
見崔循有令他離去
之意,搶先一步開口道:“你那般輕侮于我,而今只輕描淡寫幾句話,便能一筆勾銷了嗎?”
王旸本就是迫于崔循在此,才想著息事寧人,卻不想她一個旁支出身的女郎竟還敢不依不饒,咬牙向崔循道:“表兄,她……”
“阿兄,”蕭窈打斷了他,勾著崔循衣袖一角,可憐巴巴道,“他方才攔著不許我離開,那些話更是說得不堪入耳……我如今想起來,難過得要命?!?/p>
崔循喉結(jié)微動。
他借著樓船燈火,看清蕭窈面具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著實沒看出有什么“難過”的意思,不如說看戲的意味更濃些。
她就是要看,他會不會為此罰王旸。
崔循從來就不喜歡這位表弟,甚至對他那位嫁入王氏的姑母,也談不上有多少感情。只是一脈相承,彼此身上流著崔氏的血,便不可能剝離開。
他與蕭窈對視片刻,緩緩問:“你想要如何?”
若由著蕭窈自己,她必得叫人當(dāng)頭套了王旸麻袋,動手狠狠敲上幾十棍才算完。
但她也清楚,崔循絕不會允準(zhǔn)。
畢竟這是王家兒郎,論輩分又是他表弟,如何能下此重手呢?
蕭窈便道:“王郎君既是好飲酒,何不令人搬一壇酒來,請他飲盡。我看了,興許也能壓壓驚。”
崔循皺眉,王旸卻已經(jīng)怒極,口不擇言道:“你算什么東西,敢如此戲弄我!”
蕭窈正欲回罵,崔循已冷聲道:“在我面前,你尚能言行無狀至此地步,可見她也不算冤你?!?/p>
王旸噎了下,雖知曉崔循已然動怒,卻還是不甘心地爭辯道:“表兄,你要為個旁支出身的女郎,罰我不成?”
崔循并不與他多費口舌,只言簡意賅道:“她出身崔氏?!?/p>
言畢吩咐侍從取酒,吩咐道:“九郎若不肯喝完,明日便去王家知會姑母今夜之事,請她留九郎在府中閉門思過三月。”
王旸平日最愛斗雞走狗,三日不出門便幾乎能要了命,當(dāng)即便慌了。
蕭窈幸災(zāi)樂禍,正想看他如何灌酒,卻只聽崔循淡淡道:“隨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