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翁道:“既如此,回去叫醫(yī)師看看?!?/p>
崔循只得應(yīng)下。
他不愿承認(rèn),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而今種種皆是因蕭窈而起——
見她時,心緒壞了些;聽祖父不斷提及她的親事時,再壞了些。
崔循心知肚明,自己不需叫醫(yī)師,倒不如回去抄幾篇經(jīng)書。
只要與蕭窈徹底隔絕開,眼不見為凈,也不聽她的任何消息,便不會壞了心緒。
但此事注定不能成。
忙忙碌碌,轉(zhuǎn)眼便是正月初七,崔夫人的生辰。
蕭窈這些時日玩得倒是痛快。她與蕭棠投緣,從宮內(nèi)玩到宮外,專程帶人去看了平湖的梅花、棲霞山的景致,不亦樂乎。
初七這日,與她隨著陽羨長公主一道,來崔家赴宴。
建鄴人人皆知崔夫人身體不好,這些年就沒斷過藥,縱是偶爾出席宴飲,也總是留不了多長時間便得告辭。
此番這般大張旗鼓地辦壽辰,廣發(fā)請?zhí)餮廴硕寄芸闯銎渲杏靡狻?/p>
蕭斐并不避諱,同她二人笑道:“崔翁這是終于坐不住,要為長公子定親了?!?/p>
蕭棠年紀(jì)小些,聞言只笑,并沒接這話。
蕭窈趴在車窗邊,看前邊一眾車馬,慢悠悠道:“他年紀(jì)是不小了。”
她最初背的便是崔氏家譜,若未曾記錯,崔循年紀(jì)已近二十三。
二房、三房比他小些的弟弟都已成親,有的甚至孩子都不止一個了。而今崔老夫人的孝期已過,崔氏實(shí)在沒有再令長公子蹉跎下去的道理。
“老夫人在世時,曾有意令長公子與桓氏結(jié)親。他昔年還曾去過荊州,卻不知為何沒能成?!笔掛炒钤谙ド系闹讣馕⑽⑶脛樱榜厚阂詾?,長公子如何?”
“古板、嚴(yán)苛,”蕭窈的目光被前邊那匹通體漆黑、四足雪白的駿馬吸引,并沒多想,脫口而出,“大多時候都很無趣?!?/p>
蕭斐眉尖微挑,端詳著蕭窈的反應(yīng),笑問:“那什么時候有趣?”
被她戲弄得面露慍色,卻話都說不出口的時候。
蕭窈不喜崔循,卻還要幾次三番作弄,便是想看他失態(tài)。
但這點(diǎn)小心思是沒法宣之于口的,蕭窈再怎么心不在焉,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對上姑母意味深長的目光,訕訕笑著。
好在前頭擁堵的車馬終于挪開,轉(zhuǎn)眼到了崔家門前。
蕭窈如蒙大赦,連忙抓了蕭棠的手:“走,咱們?nèi)タ纯创奘系膱@子?!?/p>
崔家的園子古樸雅致,雖比不得王氏的“金闕”那般大手筆,但一景一物亦十分用心,別有一番格調(diào)。
及至到了崔夫人院中,已是賓客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