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了一雙兒女,
自然以為地位穩(wěn)固。可她那日所作所為實在出格。若是為著桓家,興許還能掰扯幾分。
可她偏偏是為著娘家的妹妹,
鬧出這樣大的事端。
桓氏雖勢大,卻還沒猖狂到明目張膽踐踏皇室的地步,自然偃旗息鼓。
蕭窈看著婢女們在院中晾曬書冊,聽六安回完話,覷著時辰差不多,
抱著綠綺琴出了門。
她輕車熟路地繞過成群的學(xué)子,
挑了條僻靜小路來了知春堂。
原本還想著謝昭忙于庶務(wù),未必在官廨,
已經(jīng)做好多等些時候的準(zhǔn)備。到了發(fā)現(xiàn)謝昭端坐其中,
視線雖看向書案上的公文,卻不知在想什么,
怔怔地出神。
待她走近后,謝昭才倏然驚覺,含笑問候:“公主回來了。”
蕭窈點點頭,隨口寒暄:“這些時日心不靜,未曾好好練琴,恐怕有些生疏了?!?/p>
謝昭一眼看出她換了新琴,端詳片刻,稱贊道:“此琴甚好?!?/p>
蕭窈不尷不尬地笑了聲。好在謝昭并未問她這琴的來歷,是附和了句“是”就含糊過去了。
她將綠綺琴置于琴案,不疾不徐調(diào)弦正音。
謝昭知曉她的喜好,親自倒了杯涼茶,放置一旁:“前幾日,師姐差人送了些新茶過來,又叫我分你些。你今日走時,記得帶上?!?/p>
蕭窈莞爾:“多謝?!?/p>
“是我該謝你才對?!敝x昭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徐徐道,“秦淮宴后,盈初講了你為我解圍之事,我便一直想著應(yīng)當(dāng)正經(jīng)謝你,只可惜未曾尋到合適的機(jī)會……”
前回蕭窈生辰,雖見了一面,但有晏游在側(cè)作陪,有些話不便多言。隨后又被崔循截去,擱置下來,直至今日才終于得以提及。
蕭窈微怔,想了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謝夫人那件事。她指尖輕輕撥動琴弦,搖頭道:“我并沒做什么要緊的,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哪里值得你這樣鄭重其事?”
“于你是幾句話,于我卻并非如此?!?/p>
謝昭依舊定定地看著她。
便是再怎么遲鈍,蕭窈也意識到氣氛不大對勁,調(diào)琴的手頓在那里,抬眼看向他。
“公主從前曾問過我,早些年的日子,過得是否頗為不易?我那時并未直言……”謝昭頓了頓,聲音依舊溫柔,“確實不易。有過饑寒交迫,也有過命懸一線,收到的善意寥寥無幾。若非僥幸得師父青眼,不知能否活到如今這樣的年歲,又會在何處討生活?”
“后來認(rèn)祖歸宗成謝氏子弟,浮名繞身,應(yīng)有盡有,卻無知音?!?/p>
便是再怎么遲鈍,蕭窈也意識到氣氛不大對勁,調(diào)琴的手頓在那里,抬眼看向他。
“相處時日愈久,愈知公主性情純善,心生仰慕,難以自持。”謝昭眉眼含笑,鄭重道,“故今朝冒昧相詢,不知公主可愿紆尊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