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儉正在殿側(cè),以攝政王的職務(wù)俯瞰群臣,與不顧形象跑下來的帝王。
還有自己。
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昭示這并非他的無意之舉。
苻繚遍體生寒。
他被奚吝儉騙了。
苻繚驚異地瞥了奚吝儉一眼,官家距離他已只有一步之遙。
眼下來不及多想,得先解決面前這個權(quán)力頂天的憤怒小孩。
他無從下手,只能略微往后退開幾步,盡量拉遠(yuǎn)一些距離。
萬幸的是,雖然他嘴里叫著要處死自己,但實際上他似乎更愿意直接用拳頭泄憤。
苻繚靈光一閃。
對待小孩子,自然還是用小孩的方式好。
“官家且慢?!?/p>
他好聲好氣,聲音不高,卻使官家愣了一瞬。
苻繚趁機(jī)道:“官家請看?!?/p>
他拉了拉銀色的衣襟,淡淡的疏離的冷漠顏色,在官家滿身的明黃色下,被映得帶上了一點黃色。
官家瞪大的瞳孔縮小了些,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厭惡的銀色逐漸失去他原有的色彩,只剩下自己的顏色在那布料上流淌,漂亮極了。
“臣并非挑釁官家,而是想以此作為贈禮送給官家?!避蘅澴旖菧\淺勾出一抹笑,稍微湊近了官家,“銀色多么害怕官家這樣的萬乘之尊?一見到便著急要跑。”
官家愣了愣,聞見身側(cè)的淡淡香氣。
這個瘦弱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側(cè)后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挪了位置,他卻意外地不覺得有被冒犯到。
只有他不懼怕自己,也不是奚吝儉那樣的傲慢自負(fù),潛圖問鼎。
他還在繼續(xù)說著。
“是謂明月再亮,終究是不敵朝陽,只敢夜間出沒,是不能與朝陽相比?!?/p>
官家聽得一愣一愣,隨后才想明白這話里意有所指。
原本亂作一團(tuán)的大臣逐漸安靜下來,訝異的目光投向苻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