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儉聲音低沉許多,似是真的在意這個問題。
“季憐瀆大概不喜歡這樣繁雜的衣裳,他已經(jīng)穿得厭煩了?!避蘅澆桓彝職?,生怕身子的起伏會觸到奚吝儉的雙手,“殿下若是能多關(guān)心一下他身上的傷……他應該會慢慢放下防備的?!?/p>
苻繚小心收著氣息,耳后忽然響起一陣笑意,低低地與他的肌膚共振。
“他可不會像你這樣緊張。”
苻繚腦袋有些發(fā)暈,勉強道:“他不知殿下用意,自是會防備?!?/p>
布帛被打理得工整,他方回過神,是奚吝儉在幫他整理這些復雜的衣裳。
穿戴整齊后,奚吝儉便自然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走吧?!彼那樗剖怯淇煸S多,“其余的事,等世子重新回到府里,再來指導孤?!?/p>
苻繚心下一緊,又覺得奚吝儉若是就這樣接受自己的建議,倒也不錯。
他思緒雜亂,有些多余地再次整理了儀表,瞧見陽光下的銀色的襟邊泛著柔和的光芒,將那絲縷緊張的氣息給映散了。
苻繚到達大殿時,官家與群臣已是候著了。
官家看起來年紀比他想象的還小,雖然有垂旒遮擋,但也能看清其臉上堆了些肉,擠得五官都有些看不清。
奚吝儉到階側(cè)時,他皇袍下的雙腿還知道擺好,但等奚吝儉站定,官家坐了沒一會兒便忍不住偷偷翹起來,或是四處亂動,總之是不肯保持原位。
他似乎以為在一側(cè)的奚吝儉看不見,又像是故意在挑釁他,給他找不愉快。
苻繚便在階下站著,看見了徐徑誼的背影。
他排得很前,但都與周圍人一樣,躬身看著自己的前方,仿佛整座宮殿內(nèi),對自己感興趣的只有官家一人。
“官家。”奚吝儉聲音淡淡,“您要見的明留侯世子,便是這位。”
官家臉上的厭惡閃過一瞬,簡單地“嗯”了一聲,便伸長脖子來看苻繚。
苻繚悄悄吐了口氣,使自己聲音和緩:“臣見過官家?!?/p>
他話音未落,便聽得官家笑了一聲。
“都說你身子弱得連馬都不能牽,沒想到竟然能與璟王打成平手。”官家拍了拍龍椅,有些急躁,“此前也未曾聽過京州有你這么一號人物,你可愿與朕說說,你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