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如小羊一般,安然地趴在奚吝儉身上,絲毫沒懷疑如此舒適的窩里有沒有陷阱,便要鉆進(jìn)去歇下。
累成這樣。
明知自己身子孱弱還要四處奔波,好像傷的不是自己的身子一樣。
奚吝儉垂下眼。
不,正因著是他自己的身子,他才敢這么作踐。
自己脖頸上不過是一道細(xì)微的破皮,都擔(dān)心得如臨大敵。
放在戰(zhàn)場上,因為這點事就叫著要退后的,早被他砍了以儆效尤。
好像自己是玉做的,碰一下都怕摔了。
玉做的。
母親也曾這樣對自己說過。
可無論是誰,都沒把他當(dāng)作玉來對待。
這個與他素未謀面的“情敵”,卻成了
季憐瀆看著光明正大坐在房間正中的奚吝儉。
多么光耀的一個人,肆行無忌、為所欲為,仿佛整個世道都是他的所有物,什么東西都能被他毫不費力地攥在手里,又被輕易地丟棄。
季憐瀆咬著后齒,原本要動的腳步停住了。
“我若就是不回去呢?”季憐瀆涼涼地笑了一聲。
“你不敢動我,我知道。只要我還有一絲價值,我便不會有性命之虞?!?/p>
他可是奚吝儉與那閹狗維持微妙平衡的橋梁。
奚吝儉輕嗤一聲,指尖觸到懷里人柔軟的黑發(fā),撥拉幾下,又放開了。
“你以為你的一絲價值還能持續(xù)多久?”他眸中蘊著一絲極淺的笑意,“與眾多顯要周旋這么久,還不知他們從不只做一手準(zhǔn)備?”
季憐瀆一怔。
“世子也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他的底氣已不如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