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苻繚隱約感覺周圍的大臣身子緊繃起來,頭低得更規(guī)矩。
但不是在懼怕官家。
苻繚有些疑惑,也不敢多看,思索著該如何回話。
他想過官家是什么樣的。
一個被奚吝儉架空的小孩子,憑他為數(shù)不多的原文記憶,是懦弱膽怯,又偏聽偏信的人。
可今日一見,官家的活力……遠超自己想象。而這朝堂,似乎也并非被奚吝儉完全掌控。
苻繚發(fā)覺徐徑誼似乎小小地往自己這兒看了一眼。
苻繚明了。
這是怕原主那性子壞事呢。
“官家人中之龍,能馴順天下?!避蘅澬α诵?,俯身誠懇道,“我不過只能馴服一匹馬而已,不敢受官家之贊譽?!?/p>
官家聽了甚是高興,眼睛亮了亮,拍手大笑起來:“好好好!果然朕沒看錯你!”
苻繚小小地捏了把汗。
他不知自己兩句簡短的話為何能讓官家如此開心,而官家已經(jīng)前傾身子,站了起來。
他一臉的笑容忽然變了。
他瞪大眼睛,一拍身邊小太監(jiān)的背,怒氣沖沖地大喊道:“你怎么敢穿銀色的衣裳!”
那話里委屈極了,聲嘶力竭,苻繚擔心他會不會把嗓子喊破。
群臣皆是面向官家,聽聞這話也面露驚嚇,有膽大的偷偷轉過頭來往他身上一瞧,嚇得又連忙轉了回去。
徐徑誼面色立時難看起來。
苻繚一怔,垂眸掃視身上的織物。
只有衣襟上有兩道漂亮的銀白色,其余地方再無類似的顏色。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忤逆朕的話!”官家已經(jīng)跑下大階,冕冠上的垂旒抖得亂七八糟,眼眶紅得嚇人,“朕要處死你,朕要處死你??!”
苻繚愣愣定在原地。
不是被官家的臉色嚇到,而是他清楚地知道,身上這套衣裳,是奚吝儉給他準備的。
奚吝儉正在殿側,以攝政王的職務俯瞰群臣,與不顧形象跑下來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