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時,學(xué)堂的木門便被弟子們輕輕推開。沈硯總是來得最早,一身月白長衫坐在窗邊,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他側(cè)臉,將睫毛的陰影投在眼下,連握著書卷的手指都透著瑩潤的光澤。
待授課老師走進來,他便抬眸淺笑,聲音清潤地喊一聲“先生早”,惹得記室弟子心跳都漏半拍。
課上的沈硯從不調(diào)皮,聽得格外認真。老師提問時,他總能精準(zhǔn)答出,偶爾引經(jīng)據(jù)典時,眉眼間帶著自信的光彩,連鬢邊偶爾滑落的碎發(fā)都顯得恰到好處。
有弟子偷偷在書頁邊角畫他的側(cè)影,筆尖頓了頓,又紅著臉把畫得不像的地方涂掉——實在是真人太美,筆墨根本描摹不出萬分之一。
后排的阿竹總是坐得筆直,課本攤在桌上,目光卻忍不住往沈硯的方向飄。見沈硯轉(zhuǎn)頭與鄰座師兄討論問題,笑起來時眼尾的弧度比檐角的月牙還柔,他便慌忙低下頭,耳根紅得能滴出血,課本上的字都變得模糊不清。
課后嬉鬧時間到~
午后的練武場成了最熱鬧的地方。沈硯不擅長拳腳功夫,卻總被弟子們拉著教些簡單的閃避術(shù)——說是請教,其實多半是想多看他幾眼。
他也不惱,耐心地演示著動作,轉(zhuǎn)身時衣袂翻飛,帶起一陣清淺的風(fēng),看得眾人都忘了呼吸。
傍晚的竹林邊,阿竹抱著剛洗好的草藥路過,正撞見沈硯坐在石階上喂松鼠。幾只灰棕色的小松鼠扒著他的膝頭,他指尖捻著堅果,眉眼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阿竹腳步一頓,懷里的藥簍差點滑落——原來有人連喂松鼠的樣子都這么好看。
他悄悄躲在樹后,看沈硯被松鼠撓了手心,笑著縮回手時眼里的水光;看夕陽落在他發(fā)梢,染出一層暖金的光暈。
心口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軟的、麻麻的,直到沈硯起身離開,他才敢走出來,撿起沈硯掉落的一顆堅果,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臉頰燙得能煎蛋。
不光是阿竹,后廚的小師弟總想著多給沈硯的飯里加塊肉,負責(zé)灑掃的師姐會悄悄把他院門前的落葉掃得干干凈凈。沈硯的美是不自知的,卻像春風(fēng)拂過草地,悄無聲息地在許多人心里種下了心動的種子。
每日修行結(jié)束后,沈硯都會去云昭的書房修習(xí)妖族法術(shù)。推開書房門時,云昭總是坐在案前看書,側(cè)臉冷硬的線條在燭光下顯得柔和幾分。
“云道長”沈硯走過去,故意讓衣袖“不小心”掃過云昭的手背,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皮膚。云昭握著書卷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聲音卻依舊平穩(wěn):“今日練的術(shù)法,演示一遍。”
沈硯站在他面前結(jié)印,轉(zhuǎn)身時“腳下不穩(wěn)”,輕輕撞在云昭肩頭。他抬頭道歉,鼻尖幾乎碰到男人的下頜,呼吸間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對不起道長,我沒站穩(wěn)?!?/p>
燭光映在他眼底,像盛著細碎的星光,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掃過云昭的頸側(cè)。云昭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強迫自已移開目光,耳后卻悄悄泛起熱意。
他能清晰地聞到沈硯發(fā)間的香氣,感受到小狐貍微涼的l溫,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結(jié)印手勢錯了,過來,我教你?!?/p>
沈硯乖巧地湊過去,云昭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溫度燙得驚人。沈硯能感覺到男人掌心的微顫,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已能看見的狡黠笑意,眼底卻依舊是純良無辜的模樣:“云道長,是這樣嗎?”
云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雙清澈的眼睛里仿佛藏著鉤子,勾得他心頭發(fā)緊。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涌的沖動,聲音低啞了幾分:“嗯,記住了就好?!?/p>
待沈硯離開書房,云昭才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