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姜余顫抖的聲音,監(jiān)護儀的電子音在寂靜中突然的一聲嗡鳴格外刺耳。
蕭宥臨眼皮滾動的時候,意識已經(jīng)漸漸回籠,消毒水的氣味像根冰錐刺進鼻腔,固定頸托的綁帶勒得喉結(jié)發(fā)疼。
撐開眼皮,眼前還有些朦朧,視線掠過雪白被單上蜷曲的手指,指節(jié)干凈纖細,是個女人的手,緩緩地,離視線越來越近。
腦?;煦缫黄?,蕭宥臨聽到他媽在叫他,但這雙手好像很年輕。
帶著哭腔的女聲從右側(cè)傳來,還是好年輕的聲音。
是幻覺…還是做夢了?
蕭宥臨輕咳兩聲,艱難地偏過頭,輸液管在臉頰旁微微搖晃。
逆光里面前站著個穿紅色小禮服的女人,她毫不避諱的向他靠近,指尖小心翼翼的握上了他的手,再靠近一些,長發(fā)就像融化的焦糖垂在肩頭,還有香氣鉆入鼻息。
他看清了她的模樣,她睫毛沾著細碎水光,漂亮的讓人心動,又楚楚可憐的讓人想要詢問她怎么了。
蕭宥臨眼捷輕顫,瞳孔深處有一處猛然的微縮,記憶像被暴雨沖刷的玻璃,只剩模糊色塊,在心里落下空落落的一片陰影。
他盯著姜余手背的破皮擦傷和褐色的干涸血跡,太陽穴突然抽痛。
鐵屑穿過血肉畫面在顱骨內(nèi)橫沖直撞,混著綿綿的哽咽,還有肩后腦勺被撞擊的那聲悶響。
“蕭宥臨你、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現(xiàn)在是不是還很痛啊……”
這個人,怎么…還認識他自己。
蕭宥臨不認識她,本能地后縮,后腦縫合線蹭在枕頭上火辣辣地疼。
這個動作讓姜余僵在原地,原本還想脫口而出的話,堵在嘴里,一時間讓她大腦宕機的一片空白。
他剛剛的動作,是在躲她嗎?她沒見過蕭宥臨這樣,一時間有點兒拿不住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秦知華看見姜余石化般的站在那里,脊背彎成一道柔軟的弧度,卻又僵硬。
她盯著蕭宥臨與姜余對視時,那有幾分陌生,又略顯困惑的眼睛,心底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姜余一寸寸掠過蕭宥臨面上的無動于衷。
砰!砰!砰!
抱歉。蕭宥臨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銹,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