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刀光快如閃電,精準地從他微微張開的嘴角切入,沿著下頜骨斜向上,直貫顱腔。
“嚓!”
刀尖帶著鮮血,從段燁的太陽穴附近透出。
段燁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隨即軟軟地癱倒,疊在王英尚有余溫的尸體上。
前后不過兩息。
巷子里極為安靜,只有鮮血流淌的聲音。
陳慶迅速在兩人尸體上摸索,將幾塊碎銀、銅板一起揣入懷中。
目光如冰,掃過兩具尚在微微抽搐的尸體,又是數(shù)刀毀尸滅跡后,這才悄然離去。
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百花巷深處那燈火通明的院落格外刺眼。
這里是黑水幫臨時的堂口。
正廳內(nèi),油燈將幾道人影投在斑駁的墻上。
幫主江輝身材魁梧,穿著件敞懷的綢衫,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的舊疤。
他煩躁地將酒碗頓在桌上,
“媽的,王英和段燁那兩個兔崽子呢?磨蹭什么?”
江輝的聲音帶著酒意和不耐煩的戾氣,“說好今晚有大事商議,人死哪兒去了?”
下首一個精瘦漢子,外號名叫‘瘦猴’,連忙哈腰道:“輝哥,您消消氣,李哥和豹哥……剛在巷口碰到個俏寡婦,估摸著嘿嘿,想‘開開葷’再過來,耽擱會兒?!?/p>
他擠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開葷?!”
江輝猛地一拍桌子,“狗娘養(yǎng)的!玩女人比老子交代的正事還緊要是吧?不知道這一批送去府城暖玉坊的貨色,金貴著呢???”
“是是是!”
下面幾個小弟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江輝深吸一口氣,想到了什么,道:“那楊家丫頭,倒是個上等貨色,聽說她娘是柴漁坊陳家的閨女?”
瘦猴冷笑道:“幫主放心!打聽清楚了,那陳家老爺子就是個老漁夫,他二兒子陳文是個蛀米大蟲,就他那個孫子陳恒,在廣昌武館混著。嘿,那小子就是個花架子,整天就知道跟師兄弟喝花酒吹牛皮,聽說連個明勁都練得半吊子。至于陳家老大那個兒子,叫陳慶的……”
旁邊有人一臉不屑,“在河司掛了個名,就是個跑腿打雜的,能有多大能耐?幫主可是馬上要摸到暗勁的門檻了,還怕他?再說了,咱們背后……”
江輝打斷了瘦猴的話,“一個河司小卒,一個武館廢物,再加幾個泥腿子親戚,也配擋老子的財路?他陳家要是識相,就該乖乖收了銀子,把這丫頭送來!不識相?哼!”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將碗中殘酒一飲而盡,“正好拿他們立立威,讓這柴漁坊的都看看,得罪我黑水幫是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