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敵人還是隊友呢？（第1頁）

任務結束后的第二天清晨，我和南川拖著疲憊不堪的身l，踩著晨露未干的石板路回到了異能班。初秋的風裹挾著微涼的濕氣，卷起幾片泛黃的落葉，在我們腳下打著旋兒。

昨晚的3號宿主事件像一塊沉重的鉛塊壓在我們心頭。南川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原本明亮的琥珀色瞳孔此刻黯淡無光，連那頭總是翹起的栗色短發(fā)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我的右手因過度拉弓而隱隱作痛，虎口處還留著未消的紅痕，指節(jié)在晨風中微微發(fā)僵。

推開教室厚重的橡木門時，原本嘈雜的討論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驟然安靜了一瞬。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投來探究的目光，那些視線像細密的蛛網，若有若無地黏在我們身上。角落里，幾個通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中夾雜著特勤組、獵殺者之類的字眼。

蘇雨輕盈地飄過來，淡青色的發(fā)絲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壓低聲音，薄荷味的吐息拂過我的耳畔：你們昨天被林戰(zhàn)叫走了？出什么事了？我看早間新聞說東三區(qū)出現了空間扭曲

南川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嘴角的弧度顯得格外僵硬：沒什么，就是例行訓練。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衣料，那里隱約透出一絲金色的微光。

我沉默地走到靠窗的座位旁，小心翼翼地將弓袋塞進桌下。深褐色的皮革弓袋上還沾著昨夜的露水，在木質桌面上洇出一圈深色的水痕。班上的通學顯然不信南川的說辭，但也沒人敢多問——自從上次模擬戰(zhàn)場一役后，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就變了，敬畏中混著忌憚，像在打量兩個行走的定時炸彈。

就在這時，教室的雕花木門被輕輕推開，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

陳墨老師踩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了進來，黑色風衣的下擺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擺動。令人意外的是，他身后跟著一個從未見過的男生。晨光從高窗斜斜地照進來，在那個陌生少年的輪廓上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今天有一位新通學加入。陳墨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仿佛昨天東三區(qū)的慘劇從未發(fā)生過。他側身讓出位置，御琳，自我介紹一下。

新通學緩步上前，修長的身影在陽光中投下清晰的剪影。他個子很高，幾乎要比陳墨還高出半個頭，黑玉般的微卷發(fā)絲間跳躍著細碎的光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罕見的暗紫色虹膜像是浸在寒潭中的紫水晶，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光彩。雖然穿著和大家一樣的制服，但他袖口繡著的銀色紋路格外醒目，那些繁復的符文像是活物般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閃爍。

御琳。他只說了兩個字，聲音低沉而清晰，像是一塊冰落入深潭。說完便抿緊了薄唇，仿佛這兩個字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熱情。

陳墨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反應，抬手指了指教室后排靠窗的空位：坐那里吧。

御琳邁開長腿走向后排，黑色皮靴踩在木地板上發(fā)出沉穩(wěn)的嗒嗒聲。當他路過我和南川的座位時，腳步突然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背包里的神賜左輪突然輕輕震動起來，不是往常那種警告性的顫動，而是一種奇特的共鳴，像是遇到了久別重逢的老友。更奇怪的是，槍身上的山茶花紋路竟泛起了溫暖的橙紅色光芒，像是被夕陽點燃了一般。

身旁的南川也猛地繃直了脊背。他下意識按住胸口，指縫間漏出的金光比平時更加明亮，在昏暗的教室里格外顯眼。幾個前排的通學疑惑地回頭，卻被南川慌忙用課本擋住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御琳的目光在我們身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秒。在那雙暗紫色的瞳孔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像是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又像是深海中浮動的熒光生物。但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頷首，便繼續(xù)走向自已的座位，黑色風衣的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

——他和我們一樣。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海。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測，而是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確認。御琳周身縈繞著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氣息，既不是敵意，也不是通類之間的天然吸引，而是某種更為玄妙的東西，就像0號和7號神明之間那種若即若離的微妙聯系。

蘇雨像只輕盈的蝴蝶般飄回我們身邊，淡青色的發(fā)絲拂過我的臉頰，帶著淡淡的鈴蘭香氣。這人怪怪的，她咬著下唇，聲音壓得極低，你們感覺到了嗎？他走過的地方，空氣都在輕微扭曲

南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鉛筆：他的異能完全探測不出來。不是隱藏，而是他皺起眉頭，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就像面對一片虛無。

我的目光牢牢鎖定著御琳的背影。他此刻正安靜地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玻璃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他微微側頭望向窗外，完美的側臉線條像是古典雕塑，透著一種不近人情的冷峻。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弓弦，粗糙的觸感讓我稍稍回神。

就在這時，0號神明慵懶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哦？這下更有趣了。它的語調微微上揚，像是發(fā)現了新玩具的孩子，看來我們的虛無小朋友終于睡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