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聲音鉆入耳中,鄙夷、嘲諷、幸災(zāi)樂禍,不一而足。
葉玄靠在冰冷的鐵欄上,透過縫隙,冷漠地看著外面一張張麻木或扭曲的臉。
他的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這些,都不過是螻蟻的聒噪。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街角的一座茶樓二樓,憑欄處,一道素雅的身影靜靜佇立。
那是一名女子,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裙,未施粉黛,卻清麗絕俗,宛如一朵不染塵埃的雪蓮。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指指點點,只是靜靜地看著囚車的方向,清冷的眸子里,帶著一絲探究與思索。
蘇輕雪。
首輔蘇長青的嫡女,名滿京城的絕代才女。
此刻,蘇輕雪的心緒也確實不平靜。
她看著那輛緩緩駛過的囚車,心中愈發(fā)堅定了自己的某個念頭。
太子葉天,驕奢淫逸,志大才疏,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今日能如此對待一個身負(fù)重傷的親弟弟,來日登上大寶,又會如何對待朝臣與百姓?
將自己的未來,將蘇家的未來,押在這樣一個人身上,無異于一場豪賭。
而她,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嫁給太子,哪怕是正妃之位,她也不屑一顧。
她正準(zhǔn)備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去,一個讓她頭疼的聲音卻在身后響了起來。
“輕雪妹妹,真是巧啊,你也在這兒看熱鬧?”
蘇輕雪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得體的微笑。
“見過七公主。”
來人正是七公主葉清歌。
她今日換了一身嬌俏的鵝黃色宮裝,臉上的紅腫早已消失不見,肌膚光潔如玉,顯然是那瓶玉容膏起了奇效。
但她眉宇間那股子刁蠻與怨毒,卻絲毫未減。
“咱們姐妹,何須如此多禮?!比~清歌親熱地走上前來,挽住蘇輕雪的手臂,目光卻瞥了一眼遠(yuǎn)去的囚車,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
“妹妹也是來看那賤種的下場的?真是大快人心!父皇英明,就該讓他去北涼那種地方喂野狗!”
蘇輕雪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淡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八……庶人葉玄畢竟曾是皇子,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唏噓罷了?!?/p>
“一個雜種而已,死不足惜!再說了,除了外邊那些平民,宮里頭誰把他當(dāng)皇子了?”
葉清歌話語十分不屑,眼中帶著一絲絲恨意,直到現(xiàn)在她的臉上都還隱隱作痛。
“不說這個晦氣的東西了。妹妹,我今日來,是替太子哥哥給你帶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