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含月本以為蘇橫定會甩袖離去,誰料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姿如翠竹,風吹不倒,雨打不動,無端的讓人心安。
蘇橫搶在她之前開口,“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信我。
”“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她這些日子壓抑在心底的情緒找到了傾瀉口,“你是要我相信一個有仇家追殺、能請動朝廷大員、甚至連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都能威脅,而我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的人嗎?”“我”蘇橫張了張口,卻無從坦白自己的身份。
安含月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有人許了我天大的好處要我套出你的身份,既然你死活不肯坦白,那我也沒必要與你再虛與委蛇。
”她一把扯下身上的幽蘭玉佩,用力將它摔了個粉碎,“我同你猶如此玉,情斷緣絕。
”安含月背過身去,頭微微仰起,“槐風,送客。
”待到槐風提著掃帚將蘇橫趕出去,安含月捂著鼻子朝槐風灑了一把藥粉,槐風扶著腦袋踉蹌了幾步,很快便暈倒在她懷里。
她抬手抹去滿臉的淚水,鼻尖卻嗅到血腥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將掌心掐的血肉模糊。
待到請人將槐風送走,安含月顫抖著嘴唇跪倒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地面,將玉佩的碎片一一找齊。
她將碎片用帕子包好,捧在心口處,像是在從中汲取某種力量。
“吱呀——”屋門被人從外打開,裴行之整個人猶如鬼魅般被隱匿在冷光下,“還以為你跑了。
”安含月面色慘白如紙,一張臉上唯一的顏色便是通紅的雙眼,像是一朵在晚風中凋謝的木槿花。
裴行之步步緊逼,她用手撐著地面一步一步向后退開,掌心泛起鈍痛,“為什么?我已經(jīng)答應替你造武器了。
”裴行之抬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迫使她仰起頭來,“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我想做便做了。
”“生了這樣一張臉,還會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安含月,這就是你的原罪。
”裴行之用力碾上她的唇珠,指腹強行替她揉出血色。
安含月渾身都在發(fā)抖,強權之下,任何人都只是螻蟻。
怪只怪她太自負,無視他人的提示與虎謀皮。
在裴行之的世界里沒有“契約”二字,只有掠奪的本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安含月側頭避開他的觸碰,卻掙脫不開掐住她脖頸的那只手。
【1】裴行之一個用力將安含月拉到身前,語調(diào)森然,“或許吧。
但本王看上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你也不例外。
”“今天傳旨的太監(jiān)一回宮就自盡了,那個蘇橫不簡單啊。
”裴行之歪著腦袋。
安含月的肌肉緊繃了一瞬,很快她就強迫自己放松下來,讓自己的臉色盡量自然一些,她絕不能讓蘇橫卷入這場無妄之災里。
“是嗎?早知如此就不和他鬧掰了,說不定他還能幫我離開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