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以他妻之名。（第1頁）

電話鈴聲就像是大海中的輪船悠長深遠(yuǎn)的鳴笛之聲，又或是墓園之中，那正午時分準(zhǔn)時敲響的喪鐘哀鳴。

方晚一直覺得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因?yàn)樗劳鍪潜厝粫蹬R的節(jié)日，那樣才是完整的人生。

不可避免，不可或缺。

所以在得知溫錦云車禍去世時，方晚的第一反應(yīng)是思考今天是幾月幾號。

是四月一號？是愚人節(jié)？

但很遺憾，不是，那是個普普通通的日子，若硬要冠上點(diǎn)特殊，也就是情人節(jié)的第二天。

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溫華的反應(yīng)似乎還好，一路平靜。

若不是溫華在接到電話后那些異常舉動，方晚會真的覺得他對親人的生死皆漠視。

回到京勇市已經(jīng)是晚上的十二點(diǎn)，太平山頂?shù)臒艄馕礈纾酵硪宦沸∨苌蠘?，先去了溫清司的房間。

她睡著了，抱著方晚帶她去康樂游戲中心里的游戲城娃娃機(jī)里夾斷掉落的大熊玩偶睡熟了。

劉姨說，這種事還沒有告訴她。

當(dāng)然，她只是個九歲的小孩子，然而父母雙亡。

葬禮在一個艷陽高照的天氣中舉行。

這件事在京勇市引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方晚穿了一身黑，白布從頭上纏著披下，一手牽著溫清執(zhí)，一手牽著溫清司，恭恭敬敬地站在溫華身旁。

葬禮上來了不少人，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接一個地進(jìn)來，身為家屬，溫華和方晚在最前排，對著每一位來賓彎腰，哪怕是對社會信息不敏感的方晚，也看見了幾位眼熟的大人物。

他們跟哭得眼眶泛紅的溫坤及聊天，又對溫華拍肩，施以安慰。

余光之間不免掃到方晚身上，溫華淡淡道：“是我內(nèi)人?！?/p>

“哦，好，有福氣啊?！?/p>

這個社會就是三十年前看父母而敬子，三十年后那就是看子而敬父母。

任何場合，都是同理。

溫清執(zhí)在這樣的場合站不住腳，年幼又常年跟生母相處時間少的他不懂母親離去的難過，只是打了個哈欠，抱著方晚的腿：“媽媽，好困?！?/p>

“媽媽”這個詞刺痛了方晚的神經(jīng)，蠟燭在地上搖曳，微微晃神之間，她看見席月萍和方漢走了進(jìn)來。

看見方晚，他們并沒有多么驚訝，畢竟這是早就眾人皆知的事情。

溫錦云是他們的直屬上司，來一趟并無不妥。

溫華不著聲色地抱起昏昏欲睡的溫清執(zhí)，用從未說過話哄他：“睡吧，爸爸抱著你?！?/p>

席月萍一步一步走過來，溫清執(zhí)朝方晚張手：“我想要媽媽抱?！?/p>

溫華拍他的背：“媽媽累了，你看媽媽的臉多么難受，她還要看著姐姐，爸爸抱著你睡好不好？”

席月萍和方案順著溫華的話看了一眼方晚，眸光閃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這么說，溫清執(zhí)才依依不舍地趴在溫華肩頭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