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贖罪（第2頁）

曹浪的眼圈慢慢紅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鞋盒，里面是他攢了很久的錢，有整有零。他數(shù)了半天，拿出一千塊遞給陳亮：“亮子，這是我做兼職攢的，你一定要收下，不然這東西我不能要?！?/p>

看著曹浪遞過來的錢，陳亮的思緒飄回了初中。有年冬天特別冷，他沒帶厚手套，曹浪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塞給他，說自己火力壯不怕冷，結(jié)果第二天曹浪就感冒了，他去看曹浪時，曹浪還笑著說沒事。那雙毛線手套很舊了，但很暖和，上面還有曹浪常用的檸檬味洗手液的味道。

”行，我收下。”陳亮從里面抽出一張十塊的，把剩下的推了回去，”就當(dāng)你請我喝了瓶水?！?/p>

曹浪突然一把抱住他，聲音哽咽：“亮子，以前是我不好，不該誤會你。”他頓了頓，又說，”我再也不會叫你那個外號了。”

陳亮的鼻子也酸了，拍著曹浪的背說：“沒事，都過去了?！辈芾松砩线€是那股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讓他想起無數(shù)個一起打籃球的下午。

從那以后，兩人又回到了以前親密無間的樣子。宿舍里經(jīng)常能聽到他們一起玩游戲的笑聲，曹浪再也沒叫過他”奸商”，總是”亮子、亮子”地叫著。一起上課，一起泡圖書館，一起討論未來的打算，日子過得充實又快樂。

畢業(yè)典禮那天，陽光明媚。曹浪拿著相機，拉著陳亮不停地拍照，嘴里還念叨著：“亮子，咱們可得多拍點，留個紀念?！标惲量粗芾藸N爛的笑臉，心里暖暖的。曹浪穿著學(xué)士服的樣子很精神，帽子上的流蘇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這時，一個穿著漢服的姑娘走過他們身邊，沖陳亮眨了眨眼，正是那個打電話的女聲的主人。她輕聲說：“五千塊，可別忘了。”聲音輕得只有陳亮能聽見。

陳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姑娘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忽然明白，這五千塊買的不僅是一個外號的消失，更是一段珍貴友情的延續(xù)。

回到現(xiàn)實的那一刻，陳亮正站在老槐樹下，手里還攥著那五千塊錢。夜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么。他拿出手機，查了查余額，只有一千塊。他想起那個姑娘的話，便給那個陌生號碼發(fā)了條信息：“我只有一千塊，能貸四千嗎？下個月還?！?/p>

很快收到了回復(fù)，附帶一個狐貍的表情包：“可以，不過利息要加倍哦?！标惲列α诵?，回了個”好”。他知道，這代價值得。

風(fēng)再次吹過老槐樹，他摸出手機，點開曹浪的對話框。備注名旁邊的”奸商”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曹浪”兩個字，干凈得像是從未有過那個傷人的外號。他編輯了一條信息：“有空嗎？出來聚聚。”發(fā)送成功的那一刻，他感覺心里那塊因”奸商”外號而起的陰霾，徹底散去了。

手機很快震動起來，曹浪的回復(fù)簡單直接：“老地方，八點？”

陳亮微笑著打字：“好，不見不散?！?/p>

”奸商之名，以命為抵，以債為贖，自此消弭。”老槐樹的枝葉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這段重獲新生的友情祝福。陳亮抬頭看了看星空，第一次覺得，五千塊買回的不僅是兩個字的消失，更是那段本可能永遠失去的兄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