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撫在額前一會,呼吸有些沉重,平復(fù)了一會休息不好后的心悸,才緩緩睜開眼睛,卻并沒起身。
“車鑰匙拿過來。
”聲音平靜,除了有點輕之外,聽不出任何情感起伏道。
時慈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我送您。
”“不用,我自己開車。
你留下來整理標(biāo)書。
”說完,他撐著沙發(fā)慢慢坐起來,胳膊卻有些無力,險些一歪滑下去。
時慈手急眼快的扶住了他,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背后:“還是我送你吧譚總,這邊過去華爾街路程不近,來回太累了。
”他沒再推脫,他確實太累了,哥譚郊外離華爾街近百公里,還是在夜里開快車道,他沒有把握萬無一失。
其實他車技很好,只是近些天來工作的身心疲憊,沒什么精力了。
他想起在美讀書時期,為了有意接近安迪故意搶她的車子開。
后面被她知道他“譚家人”的身份后,安迪氣的一段時間都沒理他。
美國不同于國內(nèi),在最隱秘的留學(xué)圈,像他這樣的人物扎堆聚集,豪擲隱形資產(chǎn)買入各種限量超跑。
一到周末,成群結(jié)隊的跑山車隊,躲避著市中心的繁華,看似無影無蹤,實則郊區(qū)的荒嶺早已充訴著炸破天的跑車聲浪。
一晃眼,那些玩世不恭的過去像是已恍若隔世,但又清楚的浮在眼前。
譚宗明坐在后座,窗外一片荒涼,這里相比時代廣場的喧嘩,安靜寂寥。
車高速行駛在公路上,他在手邊摸出一盒煙,點了火,降下車窗緩緩地吐了口青煙吹出窗外,垂著眼眸神色淡漠。
其實那天下午他早就到了,一直坐著外面,直到看見一山清水秀的華人姑娘步入餐廳,他倏然想起宴會那晚,好像在門口見過她,和一小伙子靠在車旁,再后來不小心踩了自己一腳,后又和包奕凡拉拉扯扯。
所以,譚宗明對沈恬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想她不過與那些女孩一樣,左右逢源,早已侵染了紙醉金迷。
但那天帶給他的感覺卻截然相反,對方眼神難得的清澈,看向人時更是一塵不染,好似愿把所有心事全盤托出。
他許多年,未見到如此清澈的眼神。
還有那股沖勁和勇氣,與當(dāng)年的安迪很像。
罷了,想這些干嘛,一個不相干的人。
他寂寥的笑了笑,掐滅了手里的煙拋出窗外。
每個人的生活都恢復(fù)到了本來面貌,各自在艱難中掙扎出幸運。
這期間偶有相遇重逢,也不過就像是夏天后的炎熱,在一場秋雨后,就消失的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