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呷了口茶,哼哼幾聲,她才沒有胳膊肘往外拐。
“你們不要命了?這是你們能說的話?”崔挾月借著喝茶的動作向那桌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名書生,他約莫二十出頭,稚氣未褪個干凈,一襲半舊青布洗得發(fā)白,卻無什么臟污,帶有幾分讀書人的矜持。
“誒,說說而已,還能真砍頭?”同桌一人說道,他與書生同桌,穿著打扮卻像個粗人,到像個拼桌的。
糙漢懟了書生一拳,“大大方方的,咱們家可就出個你這樣的讀書人,你說說,這皇帝老兒這是啥意思,好好粟、麥不種,要改種什么桑樹,難道收田租時把大樹葉子送過去?”書生一手揉xiong口,一手拉住那人,低聲勸道:“叔,回去說。
”另一桌聽了一耳朵,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能有什么意思,缺錢了唄。
”“啥?”糙漢撓撓頭,“那皇帝也會缺錢花?””皇上又有重起古絲路之意,沒看靖安侯才在京城待幾天就趕回去了,等桑樹種成,蠻子也殺干凈,到時國庫……”書生實在忍不下去了,硬是將糙漢拉出店外,扯著人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崔挾月收回視線,心下一動。
陸盛身著一身泛舊侍衛(wèi)服混入進(jìn)城隊伍,綽約身姿和容貌卻不是能輕易掩蓋住的。
崔挾月暗嘆一聲,有這俊俏的臉,這顯眼的身材,想來什么潛伏偷襲的任務(wù)都輪不到他。
陸盛走到茶樓下,與崔志簡單交談幾句,兩人便分開了,他停在一鋪子前,不知在想什么。
“誒!”一聲清響從樓上落下,激起一陣波瀾,崔挾月手一擲,一段青色絲帶翩然垂落,末端正正落入陸盛xiong口。
“想什么呢?”崔挾月依著欄桿,眼中含笑,
“上來陪我喝一杯。
”陸盛下意識抬頭,只見她半探出身,發(fā)髻微松,一縷發(fā)絲隨風(fēng)清蕩,正如她拋下的絲帶。
兩人一上一下,時間仿佛凝固在此時。
陸盛一時怔然,竟忘了言語。
忽地一陣風(fēng)吹過,絲帶被風(fēng)卷遠(yuǎn),他這才回神,急忙伸手一握。
指腹拂過光滑的緞面,好似摸到她烏黑的秀發(fā)。
他輕輕一拽,笑問:“你怎么在這等我?”“上來說。
”崔挾月眼波一轉(zhuǎn),松開絲帶,倏地收回身子。
絲帶擦過他高挺的眉骨,墜入他手心。
陸盛深吸一口氣,仿佛從絲帶上聞到崔挾月袖間的清香。
他匆忙將絲帶細(xì)細(xì)卷好,疾步跑上樓。
崔挾月抬手給他倒了杯茶問:“我這身好看嗎?”陸盛不知為什么渴的厲害,一口灌進(jìn)肚子,聞言飛快看了眼崔挾月,夸道:“好看。
”他接著說:“趙奮已經(jīng)送到安全地方,有崔家人看著,跑不了,崔家人分批進(jìn)來,要不太引人注目了。
”崔挾月頓了頓問:“你知道了?”陸盛應(yīng)了一聲,“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