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公路黑幫!”李枳得意洋洋。
斜陽晚照,橋xia的海面被微風(fēng)chui拂,碎波像金銀鱗片一樣鋪展。
抬tou看去,一枚月亮和一枚太陽,共同存在于半邊紅半邊紫的天空中,各執(zhí)一方角落,輪廓鮮明。這算是奇景了,趁著堵車,他們停在橋側(cè)看,一邊對著海面深深地呼xi,一邊握上對方的手。
幾乎是同時,黃煜斐,以及李枳,從鼓動的心緒中析chu了自由和領(lǐng)悟。
他們確實(shí)能夠暢快地呼xi,因?yàn)樗麄兯拿鏌o窮無盡,都是新鮮的宇宙。在這獨(dú)屬于二人的宇宙之中,枯木逢chun,沙漠降雨,遙遠(yuǎn)的北國存有nuan雪,冬chun的日zi像是冰糖。在這宇宙中蘋果能向天上飛去,相ai的人終能rong化在對方的目光里。
傷痛被洗滌,棘刺被屏蔽,日月傳達(dá)一個思想:一切剛剛開始,一切都來得及。
所以,即便天se將晚又如何呢,所以即便shenchu1黑夜又如何呢。太陽注定會升起,就像它總是準(zhǔn)時落xia,你不能說它無qg;就像chun夏秋冬在這太陽的周期之中,年年兀自更迭。而比太陽更加稱得上永恒的、照徹彼此一生的火焰正在shen邊,一整夜,兩整夜,無數(shù)的夜又何妨。落雨或落雪,那團(tuán)火不曾亦不會止息。
游zi曾經(jīng)迷途,走j山走j海走j無常的路,而今已然歸家,漂浮的塵埃也落xia。澳氹大橋華燈初起,海灣dangdang鎏金,此生摯ai的脈搏與呼xi,就在手心里tiao動。喇叭聲、浪聲、氣liu穿梭聲,簇?fù)碓诙?,擁堵的車liu再度移動起來,而前方半島上曲折的a路,仔細(xì)一看還是碼滿磚塊一樣的小車。
李枳tiao上后座:“哥,你說咱待會兒堵來堵去繞來繞去,到底要到什么時候?”
黃煜斐轉(zhuǎn)動油門:“到商圈的話,大概七dian?太晚了嗎?”
“七dian——”李枳拖著尾音,“也不晚,我不是這個意思?!?/p>
“???”黃煜斐還在狀況外,盡職盡責(zé)地開始超車。
李枳一咬牙,心說這人怎么只在關(guān)鍵時刻最正經(jīng),只得為自己的那dian突發(fā)奇想,厚著臉pi解釋dao:“哎,你咋不解風(fēng)qg呢,你忘了那本結(jié)尾,他們路過a格達(dá)萊納河,升起象征霍亂的黃旗,在海上一直漂一直漂,然后船長問阿里薩……”
“哦,”黃煜斐pei合他zuo恍然大悟狀,“我懂了!”
“所以我現(xiàn)在這么問,你應(yīng)該回答啥?哎前面又堵了,哥,你不用這么急?!?/p>
“小橘記得好清楚?!秉S煜斐了然地哈哈大笑,終于放慢車速回tou看他,應(yīng)了一句什么,李枳似乎對此格外滿意,就這樣穩(wěn)穩(wěn)地坐在他shen后的pi革座位上,枕著他的脊背,對著海際瞇起yan睛,鼻息間有松香,耳邊有熏風(fēng)陣陣,心中是甘i的歌。
這就是延續(xù)在他們二十歲與二十四歲的,算得上i好的故事,就像tou一次嘗到約會是何滋味的兩個少年,緊貼,疾馳,穿越喧囂的夕陽,到燈火中去。倘若要問,黃煜斐方才給chu了什么回答,那必定是——
“一生一世?!?/p>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