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城的城主府,已經(jīng)矗立了數(shù)百年有余。
每一任城主入主時都會翻修,但到了姬越那里就不是了,他沒有翻修,他幾乎把整個城主府推倒重建了。
是為了他的夫人。
他眼也不眨的奉上了數(shù)不盡的珍奢奇寶,看不完的綺景秀致,明珠千斛金銀萬斗,琉璃做瓦金玉為堂,七十年開一次的優(yōu)曇折下來供美人簪發(fā),高門貴女用來制鐲的玉料,他命人整塊整塊的運來為美人鋪階。
姬越的夫人原身是條蛇,冬日里畏寒,他便鋪了暖玉,好讓她能赤足行走。
如此的情深,如此的意濃,昔日五州里也曾流傳過笑言,說是若哪天姬越他夫人要挖了他的心吃,他恐怕也會笑吟吟剖出來送過去。
如今笑言尚在,白玉未冷,昔人卻已不在了。
曾經(jīng)雕欄玉砌,步步如畫的城主府塵封多年,只有留下來的不通人性的傀儡,還聽著屋檐下風(fēng)鐸叮當(dāng),為主人守著這已死的府邸。
以至于府門被從外邊打開時,整座府邸似乎都靜了靜,像是在震驚于不速之客的到來。
四散在府中各處守衛(wèi)的傀儡快速聚了過來,一排排一行行,立在了院落中,面容慘白詭異,沒有任何神情,只是機械的,慢慢舉起了手中的兵刃。
他們是被用秘術(shù)煉制而成的偶人,不通人性,自然也不知道痛苦或恐懼,只會遵從曾經(jīng)的主人下達(dá)的唯一指令,戰(zhàn)斗到死。
容淮抬步跨過門檻,他走的很從容。
他一貫都是很從容的。
當(dāng)年孤月涯下以一敵十,一式動五州時,他甚至都沒有過什么欣喜若狂的神色,而現(xiàn)在只身闖禁地,面對著一群傀儡和制轄自己的禁制,他也沒有一點惶恐擔(dān)憂。
他并沒有看眼前成群的傀儡,只是抬起眼,望向府中那最高的一座飛閣。
據(jù)說姬越將府中所有的稀世珍寶都藏在那座飛閣里。
他要的寒水,也在那座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