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其實并不擅長講故事。
他講話用詞向來很含蓄,又因為修道出世,說起別人的事來沒什么情緒起伏。但無奈他知道的多,講的故事本身就實在非常有戲劇性,因此姜聽白每次聽完都很意猶未盡。
她大概能明白為什么人們都喜歡看聊齋一類的故事了。
精怪鬼魅橫行的世界觀下,人與人之間的愛戀仿佛就更加恨海情天。就像這個富家公子與花妖的故事里,花叢里驚鴻一瞥的美人,夜半時分的暗香繾綣與耳鬢廝磨,如露如電的一段短暫情緣,意外的訣別與至死方休的等待,每個元素都讓人覺得浪漫。
不過容淮雖然很早便機緣巧合得了這盞燈,卻從來沒有用過。
這個倒很好理解。
就比如一個將軍,他手下有一萬軍馬,要與敵軍的一萬軍馬交戰(zhàn),那他勢必要殫精竭慮仔細籌劃,用盡各種兵法計謀來獲取勝利。
但如果情況變一變,這個將軍手下有一百萬軍馬,要打?qū)γ娴囊话偃?,那還哪里需要想,閉著眼睛直接干就完了。
絕對的力量壓制下,其余的東西都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容淮從前幾乎不用任何輔助類的法器,只是因為今晚有她和那個小孩子兩個拖油瓶,為了保險起見這盞燈才派上了用場。
夜?jié)u漸的深了,姜聽白坐的實在無聊,回頭一看那個小男孩比她定力還要強些,只是低著頭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玩著手指頭,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不說。
興許是因為年幼失恃,所以這孩子性格十分內(nèi)向安靜。
姜聽白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三更天了,還是沒有任何異樣。
她估摸著今夜恐怕就這樣過了。
困意泛了上來,但這種關(guān)頭,她萬萬不敢犯困打盹,于是很努力的眨了眨眼,讓自己清醒起來。
容淮知道她有些困了,走過來為她倒了一杯熱茶:“累了的話就去睡吧,沒事的。”
“不成的。”姜聽白搖了搖頭,“這種時候我怎么能睡覺?!?/p>
雖然她醒著也幫不了什么忙,但重在參與,這是個態(tài)度問題。
容淮忍不住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