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襲爵開府,不日將迎娶長安,后她會出征漠北,
如果順利她將帶回景氏唯一的血脈,就算不順她也有旁的應對之法。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順遂,
可景晨還是莫名會覺得有些心慌。
好似眼下的一片坦途都只是虛無縹緲的鏡花水月,
只要有一朝踏錯,就會失去所有。就像她幼時抓不住母親離去時的衣袖,現(xiàn)如今抓不著觸手可及的風一般。
想到這里,景晨抬眸,
一眼看到面前的梧桐樹。
清風一吹,帶起樹葉的聲響。景晨本就躁動的內心此刻更是難以抑制,她想也沒想,伸出手,掌心蘊著雄厚的內力,一掌拍在了樹干上。
她眼前的這棵樹是父親后種的,
樹齡尚短,景晨這一掌下去。樹干應聲斷裂,
嘩啦啦的聲響引來了府中他人的注意。
聽著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景晨蹙眉,轉過身,眼底的戾氣無論如何也壓不住,她的眼睛猩紅,直直地盯著迎面走來的人。
幾人雖不是第一次見到景晨赤瞳的模樣,但如今瞧見,還是難免心底發(fā)憷。少征和少角對視了一眼,曉得她是月中犯病了,正要低聲告訴好似還不知情的表小姐,卻看到表小姐已經上前去了。
辛篤哪里不知景晨是怎么了,她走上前,一副沒有看到景晨當下赤瞳里面的戾氣與殺機的模樣,笑著問:“問箏好大的火氣,這是怎的了?怎么還拿樹撒氣呢?”
若是平時,景晨就算心情再是煩躁也斷然不會對父親親手種下的樹木做何舉動。可現(xiàn)在,她卻一掌拍斷了其中的一棵。
聽到辛篤的話,景晨轉過頭,看著被自己拍斷的樹,心情復雜。
“沒怎么?!本俺恳Я艘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冷地回答。
“啊呀,來了葵水心情不美妙實在在正常不過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這院子里這么多樹呢,想拍就拍,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辛篤來到景晨的跟前,一手直接搭在了景晨落在身側的手腕上,感知到她的脈搏并無太大異樣后,皺了皺眉頭,接連寬慰道。
葵水?她根本就沒來過葵水。
景晨剛要和辛篤這樣說,就直直地迎上了一雙烏黑的眼眸??粗@樣的一雙眼睛,景晨原本想要說的話鬼使神差地被咽了下去。過了片刻,她點了點頭。
眼瞧著景晨的情緒被平復下來,幾個人都感到十分的詫異,看向表小姐的眼神滿是欽佩。這些年來月中,少君的情緒都不是太美妙,過往他們幾個人中總要有人遭殃的,沒想到表小姐竟然厲害至此,能夠安撫下來少君。
辛篤沖著還愣在原地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他們離去。頃刻間院中只剩下了她和景晨二人,她也沒有在此地多加停留,而是拉著景晨,兩個人來到了后院中的湖水邊,只是在走前,她無意地瞥了眼已經斷裂開的梧桐樹枝干,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